漓彻看着手中的帛书,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大概是阁主的自述。都说人生苦短,生命漫长终有迫不得已。
锦绣阁,若是溯源,也只能说个大概。锦绣前身本是上古时代神邸司衣。那时应称它为霓裳。
言将听到“霓裳”两字,《问言古卷》上对其记载不过寥寥几笔,细下推来,上古仙宫中霓裳也算是独立一宫,萧萧数年今夕再提,难道霓裳与释宇沉睡也有联系?言将想要了解后面的故事,上古的文字总需要时间破译。
棠梨拔下发簪划破释的肌肤,鲜血无法自己流出,只好用嘴吸出毒血。释觉得像是有上百根刺在身体里摩擦,棠梨吸出一枚白的瘆人的刺,拿酒消了毒,阳光下还闪着光。释看着流血的腿想要用幻术恢复,棠梨拨开释的手,告诉他要是想在痛一次,随意。棠梨手中的刺在鲛宫叫做蚀骨钉,未修成人形的小鲛鱼尾骨,带有剧毒,一旦嵌入肌肤,非死即伤。不知道的神或人都会认为是一般划伤,用药即恢复原状,实则内藏杀机,杀人于无形。
棠梨说完这番话回头见释在桥上喝酒,我本桀骜少年臣,不信鬼神不信人。释丢给棠梨一坛酒。
影繁醒来被少主弹了几琴弦,飞身躲过。活络了经脉,舒服很多。也该把小殿下交代的事告诉少主。龚皇穿过激流的水,走进一处泉眼,顺着水流走,不可知其源。一把生了锈的短剑插在石壁上。
不言笑看着镜中的脸,血丝在弥蔓。侍女每次都会递上红色的药,喝下去血色便消了,不喝只能任血丝爬满双眸。释喝完酒也将剩下的倾入湖中,就像是一道瀑布从手中泻下,真的是当局者迷?婆婆倒酒时旁观的自己并不理解,喝了才知道举杯消愁愁更愁。不如一江陈水东流去。棠梨看着眼前的释他不似在鲛宫,游刃有余。脸上稚气未脱,路过青楼酒馆,不知道会不会害羞。想着将蚀骨钉丢入湖中。
漓彻一时看不懂后面的字,言将将《问言古卷》里的故事讲给他听。
霓裳,专司神衣,入主宫仙称遥。那幅画卷描绘的应是神邸夜宴图。长明灯交相辉映,本该热闹却更显沉寂。众神屏气凝神未出一言。
释宇忆起方才折花来的路上星月变清霜。晓色染天光,天已然亮了,如此这夜宴便是又叫众神空座一晚。释宇拍拍歩辇,人间正是雨季,青石板上的江南雨巷不知透着几分烟笼的美,再唱一曲地久天长。殿下玩心起是拦不住,做做样子也要拦一下。稷雪打定主意,挡在释宇前面倒着走路和释宇说着话。
殿下,还要玩,帝会生气的?
出了事本殿下担着,让开!
释宇推开稷雪一步摔到昆仑,陆吾扔掉杯中茶,这动静,怕是殿下又摔了下来。还是赶紧躲起来。释宇起身每次都在昆仑失足,也是,不到昆仑如何能离开神界!稷雪飞下九天没找到殿下,这么高摔下来也该休息一会儿?陆吾清清嗓子,殿下许是又溜到凡界去了。
释宇泛舟湖上,江南烟雨间流连,何等逍遥。只是穿着霓裳的神服还没走出多远就要被捉回去,要怎么脱下来。遥顺着神服的指引很快找到江南,释宇看风筝的时间,身旁的人都不动了,玩心大起,他提起笔画了两条挑起的眉,好一个翩翩公子变成了怒发冲冠的叔叔。遥拉拉释宇腰间的佩带,释宇没有理她拿起旁边摊位前的胭脂小心涂抹,遥用力一扯释宇脱下外衣不知踪影,时间恢复流转,那公子也回过神来,觉得脸上痒痒的。
释宇闪到一旁,遥见释宇在面前一晃而过,追了过去,一旁的释宇大摇大摆的走出来,被摊位上的荷包夺了眼眸,这么多有趣的东西,神界却从来没有。摊主对释宇介绍梳子,女孩儿常用之物,买下一个,讨女孩儿欢心也是好的。释宇考虑了一下,遥的脾气可不太好,神界也就她敢不买自己的账,刚刚戏弄了她,脸色一定不好看。只是凡界的东西都是要一种白白的或是金色的石头来换?稷雪拍下一大锭白银要殿下选一个喜欢的,释宇却拉着他选了一个最丑的。稷雪没办法理解殿下的思想,既是赔礼道歉就要诚心诚意,还玩这个?
神界的夜宴再次以失败告终,坐了一个晚上,也没等到尊贵的王子殿下。这样被戏弄,也是敢怒不敢言。殿下不喜欢热闹也不喜好冷清,总是安静的如一池湖水,微风正好也会荡起涟漪,散到远远的地方,时有鱼儿戏水,吐出泡泡。殿下的寝殿总是有一层看不到的窗,在那里任凭多大的神力都不可以越过,看清究竟。稷雪知道殿下不喜欢被众神窥探,窗边的眼光不论来自何处都令人生厌,第一次听到殿下有不喜欢的东西。
总是要有属于自己的空间不被他人干扰,总会有一些秘密不想为人所知,尽管它没有那么珍贵,不是熠熠生辉的明珠,也不是流光溢彩的画卷。
不言笑对释隐藏了什么,又付出了多少?她的真心会被世人知晓吗?
释回到千金笑,上了三楼。棠梨跟着进了二楼。不言笑不在房中,释解下外衣睡了。还未到月高起,棠梨房中灰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