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华听到赵清州的问题,似乎有些惊讶,反问道:“清州你可知,这西湖的岳湖,是由何得名?”赵清州垂下眼睛,似乎想从脑海深处寻找答案:“我久未回临安,一时间记不起来。”苏梦棠看到赵清州苦无思绪的样子,在旁提示他道:“清州哥哥,我只说四个字,你定能想起来。”
“哦?愿闻其详。”赵清州闻言看向苏梦棠,等待她说出四个字来。苏梦棠与张云华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天日昭昭。”这四个字乃是南宋抗金名将岳飞生前所书,赵清州听罢恍然大悟般将头向后一仰,看向他二人惊叹地说道:
“原来是因鄂王而得名,我只当是以附近什么山川河流命名的,只往这上面去想了。对了,我记得西湖边有岳王庙,想必也在岳湖附近?”
张云华点点头:“正是,还有一件事,你恐怕想不到。老范的家,便在岳湖码头旁边、栖霞岭下的岳王村里面,他昨夜与我们说到,家中山间的几亩薄田被雨冲毁,说的便是在与湖相邻的栖霞岭上,这栖霞岭下,就是岳将军的埋骨之地。”
赵清州抚掌而叹:“原来如此,这样日夜与岳将军忠魂为伴,难怪老范有这样的肝胆,此事着实出乎我的意料,令人心生快然之感。”张云华端起碗中的水,与赵清州的碗稍稍碰了一下,莞尔道:“我才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和你的反应是一样的。”
赵清州也端起水碗来,与苏梦棠手中的碗也轻轻碰了一下道:“咱们就在这船上,以水代酒,敬这位青史留名的抗金名将吧。”说罢,三个人都将手中碗里的水举起来,一饮而尽。张云华又起身把炉子上面的水壶拿了过来,一面为大家续水,一面继续说道:
“听老范说,村里有专门拉人游湖,或是瞻仰岳王庙的马车夫,赶车的师傅都是老范的同乡之人,可以送我们去临安。卓然他们估计已经到了,想必已经安排妥当,在路上了。”赵清州点点头,他忽而回首,扬声问老范道:“范师傅,离岳湖码头还有多远?”
老范听到赵清州的问话,连忙答道:“几位向前面看,前面凸起的那座小山,便是栖霞岭了,再行几里便到了。”三个人便一同向着前面一道岱青色的山的轮廓看去,栖霞山的几座小巧的峰头均在云雾之间若隐若现,山前平沙如雪,与水域相接的地方,似乎停着许多小巧的船只。
许是深秋的缘故,西湖水极为清澈,水中泛着灰色的水草,伴着游船的鱼儿,都明净可见。向四周望去,西湖东面的树木,均染上了一层红黄相间的秋意,香樟和金桂的倒影在水中,似乎将两个仙境连在了一起;西面近水的地方,斗折蛇行地沿着沙洲生了一圈的苇草,开着厚厚的芦花,随风一吹,厚厚的白絮便一丛一丛,如浪潮般涌动。
湖中无尽的残荷,只剩下了干枯的枝脉,每一只荷叶,当初出水时都以百折不回的姿态直挺挺地指问苍冥,可被日复一日的秋风一斩,便折戟于半空,弯折下来,如同数不清的断剑一般。百里西湖,萧瑟中透着浓郁的秋色,看到这样的景致,赵清州不由得兴从中来。他走出船舱,迎风而立,向着前方极目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