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不禁有点失笑,拍了拍赤宵,回道:“陶大人,我知道你有收集宝剑的嗜好,但这把剑,可是不能给你的。”
陶子谦点了点头,脸色恢复正常,平静地说道:“这把剑好则好亦,但你就算是送我,我也不会要的,送其他人,也最多就是个象征意义而已。”
他这几个字说得平心静气,吴明却吃了一惊。“匹夫无罪,怀壁其罪”这点道理吴明自然是懂的,但听陶子谦的意思,其他人拿了也是无用,难道,这把剑还有什么古怪不成?
陶子谦象是知道吴明的心思,道:“这把剑可是个宝贝,能自动认主的。”
吴明这次真正吃惊了,这把剑自己平时用着,仅感觉十分锋利而已,竟然还有这种功能?这也太扯蛋了。他回道:“殿下把此剑交予在下之时,并没有说及这些,这我还真不知道。”
陶子谦顿时苦笑:“那是你本来就与此剑的属性相合,宝剑有灵,早已不排斥你了,平日里,你见到过有几人拔出过此剑?”
“不是吧,历代帝王,多有用此剑杀人的。”吴明想都不想,脱口接道。
陶子谦摇了摇头,道:“吴大人,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高祖开创帝国之后,其实力也站在了宗师颠峰,为了铸造此剑,他可是花了极大的心力。在地底,配合自身精血,用纯阳真火锻炼了七七四十九日。剑成之时,我们陶家先祖刚好在场,他就亲口说过,此剑已经糅合了他自身精血在里面,能拔出此剑者,除了皇家后裔之外,就只有‘大智,大勇’者才能办到。”
吴明此时正在把玩剑袋,越看越不顺眼,听得对方如此说,不由摸上了剑柄,那碧绿的剑柄上,“大智,大勇”四个小字就算自己不见,也早就烂熟于胸了。只是这“勇”之一字,自问还马马乎乎当得,至于“智”之一字,那就受之有愧了。
陶子谦看见吴明站在原地,沉默不语。于是接口道:“历代能拔出此剑者,不是东汉有名的贤臣,就是一代巨能,只有心明如镜者,才能得到此剑的认同。”
吴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那除去历代天子,还有谁拔出过此剑?”
“我所知道的,有四个人,我朝第一代丞相欧阳方,跟随高祖宗南征北战,为东汉立国立下了汉马功劳,多次手持赤宵,代天巡狩。这个众所皆知,我自不多说。第二位就是音乐大师秋水一,其人一生追求乐道,传说有一次韵帝爷叫他进宫谱乐,双方天南海北,谈到兴头处,韵帝说及此典故,秋水一不信,韵帝借着醉意,把剑交于他手,让他试试,却没想到他接剑在手,赤宵应声出鞘,韵帝也是大惊,当时就封他为东汉国师,他是我朝唯一一个不是武者宗师的国师。受封之时,我陶家先祖也正好在场,我才得以知晓。”
说到这里,他声音里不免有点得意,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高祖立国以来,世家大族交替换代,就连以前号称东汉第一世家的虎门杨家都已经湮没于历史中,能如陶家一般,屹立不倒的大家族,还真的是寥寥无几了。
吴明被他勾起了好奇心,问道了:“那还有两人是谁?”
陶子谦答道:“第三人么,就是苍松亭第一代亭主,这人很是神秘,我也只是听说。还有一个,就是著有《国战赋》的杨天宇了。”
他这次说得比较简略,似乎也不愿意对这两人多做评论。吴明心头却翻起了滔天巨浪,他所说的这四人,都是历史上的名人,自己何幸,竟然与这些人并列?太子在世之时,自己常随左右,两人嬉笑怒骂,毫无顾忌。自己能拔出赤宵之事,他自是知道。难道说,他对自己的信任,还有临危托孤,都是先用赤宵来考验过的?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心乱如麻。
正胡思乱想着,却听得陶子谦道:“大人与我,相交并不是很深,但却不知,为何对我成见颇深?”
吴明心里正在想事,猛地听他如此问,差点顺口说出“三贪”。好在收口及时,他有点不自然的笑道:“那里,陶大人在我朝,有小陶相之称,能力计谋自然是一时之选。在下怎能对你有所成见。”
陶子谦看着远方的雪山,嘴里喃喃说道:“人生于世,每个人都有所追求,当自己的追求与众人利益相符,至少和大部分人利益相符时,自然称之为理想。在追求的道路上,自然会得到众人的赞扬;而相悖之时,自然会受到众人的唾弃,那就是魔障了。在自己追求的道路上,我已经尽力和大部分人的利益不相冲突。掌管龙望粮仓这几年来,政绩也是有目共睹,是所有前任不能比之的。至少比那些昏庸清正的官吏要好得多,难道吴大人还不明白么?”
吴明心头苦笑不已,他说的,是自己虽然很贪,但至少是个能吏吧。说了半天,估计这才是他留下来和自己长谈的目的。只是,他费尽心机来取得自己好感是为了什么?
猛地,他怔住了,对方凝望雪山的侧面,和陶雨何其相似?他们,毕竟还是兄妹啊。想到陶雨和自己交谈时那淡淡的笑容,他不由得机灵灵地打了个寒战。这还是以前那个调皮活泼,不谙世事的太子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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