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双目紧闭,就等那一掌过来,也好一死百了。却听得旁边的人群中同时发出“啊——”的惊呼声,声音中满是震惊,却无丝毫惶恐。他心头登时一动,正待张眼瞧个究竟时,耳中顿时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接着那只爪子终于印在了自己胸口,他只觉得一股大力传了过来,人便如一块风中的破布一般,飘了起来。撞在了身后的人墙上,人群里顿时好一阵人仰马翻。
这力道虽大,但并没有想象中的强烈,他只觉得胸口烦闷之极,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见到那血猊尤自站在原地,惨嚎不已,它的腰腹部位,正插在着一把长剑,剑从左侧而入,只留剑柄,而在它右侧却留出好大一个剑尖。血不要钱似的流了出来,越来越多,渐渐在它的脚下成了个小血洼。
它如饮多了酒的醉汉一般,摇晃着朝**再爬了几步,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一张狮子般的大嘴里尤自朝外冒着血沫,但声音却已经小了下去,眼看是活不成了。
**虽然爬了起来,但一颗心尤自在不住狂跳,两腿软得站都站不直,他朝着在墙头仍与另外一只血猊缠斗的吴明高声道:“吴兄,多谢你舍剑相救。”
原来这洞穿血猊的宝剑不是别的,正是赤宵。吴明刚才在墙头上和另外一只血猊王激战,这血猊王本来就少了一爪,且现在对赤宵带着几分畏惧,动手之间,畏首畏尾,断不敢和吴明硬拼的,所以两人相斗,看起来十分激烈,但却是吴明占据上风的。
他人虽不在下边,却时刻关注着**这边的战斗,刚才见**危险,情急之下,就把赤宵顺手掷了过来。这血猊王正在下方和**激斗正酣,那曾料到祸从天降。它虽然皮坚肉厚,不惧普通刀剑,但在赤宵面前,却和一张纸有何区别?顿时被刺了个通透。
所以,**转眼就明了个大概,故此高声道谢。
他刚才胸口本就被血猊王印了一掌,虽然只是余力。但力道甚大,仍让他吃了个不小的亏,这一做声,护在胸口的那口气顿时泄了。“哇”地一声,张口就是一口污血喷了出来。
身边顿时又传来一阵惊叫声,只听得那个叫玛妮的皇妃尖叫道:“你怎么搞的呢?吐到我身上了,我这衣服可是由福州的碧罗蚕吐丝,人工织成的斜纹绸。现在对汉朝的商路已断,这一身丝绸可都是有价无市的,你陪得起么?”
她嘀嘀咕咕的正待再说,却猛地噎住了,只余“呜呜”声,只听得帕卜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少说两句要死么?是不是今天又想松皮了?”
**现在那里有精力去跟这泼妇计较,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心头一阵烦恶。张了张嘴,几乎又要吐出来。这时候,突然一根手帕递了过来,还带着几缕幽香,陶雨温润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杨大人,你不要紧吧?”
那是怎样的一只手啊,肤如凝脂,五指纤长如春葱。但**却丝毫没有旖旎之意,他接过了手帕,擦了擦嘴边的那缕血迹。胸口却如压着万斤巨石,比之方才还要难受,眼中也是涩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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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墙头上的吴明却是叫苦不迭,刚才赤宵一掷之下,院子里的血猊王措不及防,被他射了个通透。还不及高兴,和他交手的血猊王已然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再次照着他扑了过来。这啸声充斥着无尽的悲意,几如鬼哭。吴明心头暗道了声不好,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这剩下的一只兽王。
但刚才这兽王顾忌他手中的赤宵,一身的本领,十成倒只能使出个七八成出来。此时他手中已然没了宝剑,那里还有这种顾忌?加之这畜生心伤同伴之死,全然都是拼命的招式,此消彼涨之下,吴明顿时险象环生,越打越是心惊,正自想着对策之时,却听得“哧”的一声,他只觉得左肩一凉,已经被这血猊王抓下好大一块布料,人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脚尖一点墙头,人顿时如同一道飞絮,斜斜地飘到了那缺口的另一边。
月亮已经攀得老高,那些小血猊已经爬到了院墙跟下,整个行宫院墙外面,成了一片火红的海洋。银辉洒地,夜风徐徐而来,看着这诡异的场景,他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只觉得这空气也如同那山头的雪峰,冰冷得快要凝固一般。
好在这些小东西看起来虽多,但却比不得兽王,并不能跃上院墙。他们只能堆在外面,从院墙这个缺口处涌入。但一百来名近卫营战士正手持快剑,把这个缺口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些小东西一涌入缺口,马上就是好几把长剑同时刺来。
这些小血猊最多也就三阶左右的样子,对付普通人自是绰绰有余,但在灌注了真气的近卫营精铁长剑面前。皮毛上的那点防御力显然不够看,只听“扑哧“之声不觉于耳,这些小东西肚皮一翻,纷纷倒地。尸体顿时在缺口堆积起来,垒了厚厚的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