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杂役见到如此多的波斯人,再听得那战士的一声吼,顿时发一声喊,四散而逃。廖刚大惊,拍马走到吴明身前站定,大声道:“大人,你不阻止他们么?他们这么做,我们就会暴露的。”
吴明转过头,正色道:“少督,现在就算波斯人发现我们的虚实已经来不及了。波斯人一旦发现自己受骗,难免不会恼羞成怒,杀这些杂役泄愤。我们的目的既已达成,就让他们逃命去吧。”
吴明虽然说得和颜悦色,但廖刚听得仍是一阵羞惭,他低下头,想了想,接口道:“大人,我们也走吧,再不走,波斯人一旦扑上来,恐怕我们就走不了了。”他话音才落,就听得远方的波斯人发出一阵愤怒的叫声,然后全速冲了过来,显然对方已经发现了这边的不对劲。
吴明突然转过头,看着廖刚道:“少督,你相信我么?”
这几日,通过张浩耳濡目染,早把吴明视做天人一般,此时听见吴明如此问话,他想也不想,顺口接道:“吴大人天下英雄,小子也是佩服不已,自是信的。”
吴明轻轻轻轻带了带马缰,那马顿时掉过头,朝天青河而去。他转过头,微微一笑,对着后面目瞪口呆的廖刚道:“少督,跟我走吧,再不走,这些波斯人就追上来了。”此时,风雨都停了,天空中,乌云裂了开来,甚至出现了一丝亮色,映得远方的天青河也是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廖刚呆住了,天青河宽至少有近十里,就这么走过去,与找死何异?但吴明的话似乎有一股奇异的魔力,让他忍不住去相信对方,想到一去不返的两百个黑甲战士。他心头顿时升起一股豪气,也罢,死则死亦,要死也要死得像个汉子。看着骑着战马,不紧不慢朝天青河而去的吴明,他心头对对方的佩服更甚。
深吸了一口气,他拍马追上了吴明,和吴明来了个并咎而行。身后,近两千波斯人已经汹涌而至,朝他们逼了过来。吴明看了一眼廖刚,道:“少督,如果,今日你我不能逃出生天,你会怪我么。”
廖刚窒了窒,而后拍着胸脯大声道:“大人,何来怪你之说,能和你这种当世英雄死在一起,也算值得了。”吴明摇了摇头,淡淡一笑,道:“少督谬赞了。英雄这两个字太过沉重,我可不敢当。等会,渡河的时候,你老老实实的就好了,死倒是不必。”
“还能渡河?”
廖刚诧道,继而大喜。他本来已抱着必死之心,此时听得还能过河,心中的喜悦自然是非笔墨能形容的。他看了看远方,疑惑道:“可是,并没有接应的舟楫,这如何渡得?”两人已经走到了离天青河不足一丈。雨后的草地,也是松软不已,马蹄踩上去,泥水四溅,半天都拔不出来。走了两步,两匹马立在原地,却是怎么也不走了。
吴明翻身下了马。这地上尽是泥水,他一跳下来,弄得身上也是淋淋漓漓,尽是泥水,他却好似浑不在意。他使劲拍了一下那矮骡子马,那马顿时长嘶了一声,返身跑了回去。吴明转头过头,对着廖刚道:“少督,下来吧,准备渡河。”
远方,温非亚特气急败坏地高声道:“你两个给我乖乖滚过来,不然,直接乱箭射死。”这次,他追了个大半天,结果却追到一群牛羊,这是他怎么也不能容忍的。而且自己还言之凿凿,向父亲报告已发现汉军主力,这谎报军情之罪,肯定也是少不了的。想到这里,他心头更欲冒火,只想抓住这两人,好好修理一番。
廖刚从马上跳下来,心中仍有点不安,嘴里念念叨叨地道:“大人,这可如何渡河?”
远方,那些波斯人看见两人并没有投降的意思,已经下了马,拿着弓箭,逼了过来。
吴明喝道:“快走,到我背上来。”
廖刚吓了一跳,忙道:“是!是!”几步走到跑到吴明身上,然后上了吴明背上。他几乎是淌着泥水过去的,顿时脏了一身,此时也顾不得了。吴明背起了廖刚,突然大声道:“小公爷,艾丝特公主,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咱们后会有期。”
这一声是他灌足真气喊出来的,几如一个闷雷刮过天际,响彻整个草原。
在后面的队伍中,艾丝特正坐在一匹战马上,无聊地把玩着手里的匕首。
等会抓住那人了,到底怎么办?自己向武公爷求情么?以武公爷的脾气,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吧。难道还要去求师傅或者父皇,可一来一去,也太远了。吴明的声音袅袅不绝,滚过天际,传了过来。她吃了一惊,抬头望去。只见远方,吴明已然背起廖刚,几个纵跃就到了天青河里。雨后的河水,还带点浊色,但却只漫过对方的小腿,再不曾上升半分。他就这么背着廖刚,一步一步地朝对岸行去。
此时风雨早已停了,就连天边的乌云,也拉开了半边,露出那一抹蔚蓝。半截阳光从天边照射下来,照在天青河上,波光晃得众人的眼都花了。她把匕首放回自己腰间,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喃喃道:“八段高手,真气液化,踏波而行,他,他竟然已到八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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