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很长,其实也就短短几分钟的事,胡庸也被吓了个半死,此时正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半天才爬起来。听见吴明叫他,几步跑了过来,看了看张浩的伤势,然后抓起张浩的脉搏探了探,也不说话,只是轻叹了一口气。
吴明急道:“你个庸医,到底怎么样,说话啊。”他平时对胡庸客气有加,此时急了,嘴上也随着李源一样,骂了起来。张浩轻轻拉了拉吴明,道:“大人,你就别为难胡大人了,小浩今生何幸,能遇见大人你。只是以后,恐怕再也没办法照顾你起居了……”
他说得越来越轻,气息也是越来越弱,吴明大声道:“小浩,小浩……”张浩精神突然好了点,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一对木雕和一张羊皮纸,道:“大人,这木雕是我准备送给你和何姑娘的新婚贺礼,愿你和何姑娘白头偕老。至于这张纸,则是,则是我写的申请加入近卫营的凭书。只是现在恐怕我也没时间等到自己到达三段那一天了……”
吴明抓住他,只是道:“你现在就是近卫营一员,此间事了,我马上向娘娘申请。谢谢你的礼物,谢谢,谢谢……”张浩笑了笑,轻声道:“大人,你也要多保重……谢谢你。”然后闭上了双眼,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意。
吴明站了起来,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在一旁急道:“吴大人,对方既然使出如此手段,肯定还有后着,你快拿个主意吧。”吴明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他拉过胡庸问道:“胡大人,这毒很烈么?能不能解?”
“这毒倒不是很烈,只是一种散去武者功力的药类罢了。跟 ‘三日醉’倒有点相象,只是三日醉无解,这种药可解,而且症状要轻得多……”
他说的,是上次吴明在继玉森林杀掉“角头花蟒”后兑的那种毒药。胡庸一直宝贝也似的藏着,记得何艺后来也分了点去,他不提这事,吴明自己都快忘了,只是现在都火烧眉毛了,那有时间跟他闲扯,吴明气道:“胡大人,别婆婆妈妈了,赶快兑解药,让中毒的兄弟们恢复战力再说。”
胡庸答应了一声,然后分发解药去了。好在近卫营中毒的人并不太多,不一会儿就分发完毕,一些得到解药的战士,就在原地蹲了下来,打坐恢复。更多人人则是准备停当,从毡帐里跑了出来。到了现在,众人都知道,恐怕出事了。
陶雨和何艺也从毡帐里走了出来,看到这边的吓人景象,两人的脸色都是一白。陶雨有点茫然地道:“吴大人,出什么事了。”为了避嫌,两人的毡帐离众人的地方稍微有点远,所以现在才赶来。
吴明把事情向陶雨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陶雨的脸色更白了,皱起眉头道:“这可如何是好?”
吴明一边指挥着两个近卫营战士收拾张浩的遗体,一边答道:“现在李将军的部队驻扎在青庭外围。远水救不了近渴,更何况,真比军队的话,整个青狼军,整整是我们的几十倍,甚至近百倍。硬拼的话,肯定是毫无胜算,只是对方昨天对我们还好好的,到了今天才翻脸。他们要对付我们,以他们的兵力,根本不用走这么多弯路。这一切都证明,青狼军目前还不想和我们搞僵。以属下看来,只是凑巧这郑浅石今天回到庭牙,带来了曹烈的最新消息,才令他们恼羞成怒,行此下策。”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躺在血泊里的郑浅石。
这时候,两个战士已经把张浩的遗体收好,用一大段黄绫裹了起来。近卫营因为身份特殊,一旦战死,可以享受明黄绸布裹尸的待遇。这个传统,却是高祖的时候就规定下来的。吴明就这么看着,想到张浩临终的愿望,眼眶却是一热。
其实,所有的恩怨,在身死之后,都将是一场空。留不下丁点痕迹。
也没法留下任何痕迹。
陶雨皱了皱眉,继续道:“如此说来,咱们现在是身陷绝境了。”
吴明凄然一笑,道:“也不尽是,只要把我交不去,我想,那大公子的气应该会消了吧,他们恼怒的,应该是我,不然的话,等待我们的,恐怕就不是毒药。而是军队了。”
陶雨低着头,喃喃道:“这样么?”她的话如同一道魔咒,在低沉的夜色中格外刺耳,徘徊不去。所有战士都跑了出来,围在周围。吴明看了看这一百来个近卫营战士,只见众人脸上,有悲凄,但更多的却是颓废和茫然。这样的结果,对于他们来说,一时半会,也没法理解吧。
两个战士把郑浅石的尸体也收走了,天上,那上玄月挂在天际,像悬在众人头上的一柄弯刀,仿佛随时都可能落下来。张浩和郑浅石留下的血迹,已经融合在一起,难分彼此了。黯淡的月光照射下来,映在血迹上,似乎有一团冥火在熊熊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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