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已交错而过,这一个照面,简飞扬连反击的余地都没有,大落下风,现在两人已交换了一个身位,简飞扬到了原李源的位置,他身后的黑甲军正在大声鼓噪,显然为李源的表现叫好,简飞扬带了带马,置若罔闻。视线却落在了李源身后的左忧身上,见他望着李源,神色大见紧张,他不由有些泄气。
看来,不管自己如何努力,在左忧心中,李源永远重要一些,他的那些个属将,大抵也是如此心思吧。
“咚咚咚咚……”
他正想着,鼓声再次传来,简飞扬循声望去,城头上旌旗飘扬,那代表定国公的中军大纛正随风而舞。大纛下,吴明正一手扶着堞稚,眼含关切的望着自己,在他身后,一个鼓手正光着膀子,拿着个巨大的击子击打着战鼓。简飞扬心头一凛,现在并不是为自己一人而战,而是代表着整个中西,无论如何也败不得,他咬了咬牙,将手里的长枪抓紧了,左手一带马,准备第二次冲锋。
李源也把马带定了,他在那一头一踢马肚,又冲了过来,简飞扬不甘示弱,一踢马腹迎了上去。
第一枪双方已试了个大概,简飞扬也明白,若是硬碰硬,自己胜算极小,最好的办法,不在乎攻其不意,也只有如此,才有一线生机。
两匹马越来越近,他右手握住了离枪头两尺开外的地方,左手则捏住了枪尾,仅靠双脚驭马,整个人在马背上直直立了起来。观战双方一见,顿时好一阵骚动,不过黑甲军方面是喝的倒彩,而中西军则是吃惊的“啊”了一声。
陈建飞虽不是武者,但以儒将之身,赢得了擅守的名声,自然有其过人之处。他的擅守,不但在于对枪阵的擅长,在长枪的运用上,也是颇有心得。简飞扬虽对《枪术七解》不感兴趣,但长年跟着陈建飞,怎么也能学些东西。
陈建飞曾创出三式,又称“绝境三击”,主要是讲一个枪者,如何在己方占劣的情况下,以弱胜强,却搏那一线生机的。分别为败枪势,压枪势,回马枪三招。简飞扬这个样子,摆的就是压枪式的起手势。
众所周知,我们平常握枪,都是右手捏住枪柄,左手驭马,以便更好借马使力。简飞扬如此做,自是大出众人意料,在黑甲军看来,实如送死没什么区别,而中西军长年和简飞扬厮混,自然知道他在拼命了,所以更是吃惊。
这一下李源大概也没料到,简飞扬摆出如此怪异的姿势,由不得他不慎重,遂也不好过分托大,等两马相错而过时,他的枪已闪电般缩回,一下猛刺而出。这和上一枪几乎一模一样,攒刺,也是最常用的招式之一。但经李源使出,实与普通人不可同日而语,和他相比,其他人那是在攒刺,简直和小孩过家家没什么两样。
这一枪虽然极快,但简飞扬早已有备,自然不可能轻易刺中他,眼见长枪疾奔自己面门而来,简飞扬身子一侧,已让过李源这一枪,因为双手持枪,长枪从简飞扬两手的臂弯间刺过,一下刺到了空处。说时迟那时快,简飞扬虎喝一声,双肘一沉,只听“啪”的一声,他手中长枪已压在了李源枪杆上。
简飞扬如此做,其实也是迫不得已。他这样借助身体,以双臂之力压对方长枪,看起来占了便宜,实则非常冒险。马在疾驰之中,双方相向而行,前冲加上马力,又是逆向行驶,这冲击力可想而知,一个不好就会被对方带落马下。
身后,左忧大声道:“大人,小心了。”
大人,这是下属对主将的敬称,简飞扬是骑兵主将,算来也比左忧高半级,但这么多年来,左忧可从未如此称呼他,仅对吴明用过,现在吴明还在城头观战,自不可能是对他说的,不用说,肯定是提醒李源了。
李源也吃了一惊,现在明显自己占忧,左忧却反过来提醒自己,看来简飞扬此枪十分凶险,得多留个心眼。他从十几岁开始,就在马上度过,对敌的竟然自是丰富无比,只略微一怔,就喝道:“去死吧。”右手顺势向前用力,希冀将简飞扬带下马来。
此时,两匹马正好相对,即刻就要交错而过。李源这一下力量何其大,满以为简飞扬定会应声落马,那知一击而去,手中长枪却是一空,却见简飞扬舍了长枪,已顺势摸向他手腕,他暗道不好,正欲变招,却觉腕部一麻,长枪再也把握不住,脱手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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