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大人物”这么客气的跟自己说话,刘川风有些受宠若惊,忙还礼道:“褚大师言重了,劣徒不过是侥幸才胜得贵徒一筹,小说家和画家的法门,有诸多想通之处,以后还要多多交流,彼此进益。”
接过《天女散花图》,便直接递给了李青山,虽然有些不舍那画中天女,但这却是他应得的。
“褚大师放心,我定会爱惜此画。”李青山亦恭恭敬敬的双手接过,这一战虽然赢了,但积攒的愿力,却去了近半,这便是小说家的天然限制所在。不过总算得到了一件不错的战利品,补偿了损失。这样的结果最好不过,他也不想搞到遍地都是仇人。
当然,对于赢了别人老婆这件事,他仍然茫然未知。
褚师道微微颔首:“丹青,以后你要向李师兄多多请教。”
褚丹青纵然千般不愿,也只得应道:“是。”
“师兄不敢当,昔日在云虚岛,我与丹青一见投缘,还同饮过一场,那时候可是朋友相待,兄弟相称,后来不知因何缘故,竟再不来了。”李青山对褚丹青的第一印象着实不错,觉得他身上有一股难得一见的天真气。
“你还敢说?若不是你把我喝醉了,我怎么会说那种话。”褚丹青瞪着眼睛,又觉得一阵羞耻。
“那种话?”李青山愣了一下,褚丹青对他的怨怼,他实在茫然的很,彼此虽然是对手,但也没什么生死大仇吧!
想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意思,苦笑不得,这家伙怎么脆弱的跟青春期小男生似的,不,是小学生。同样是天才,跟楚天那个左拥右抱从来不知道丢脸为何物的贱人相比,这位简直是另一个极端,幼稚的可爱。
或者天才本身,就意味着,某种有别于常人的独特气质,才能走出一条自己的道路。他所认识的天才中,花承赞是个情种,韩铁衣是块寒铁,楚天是个狂妄白痴,而公认的第一天才小安,可能是他们之中,最特别的一个。
“这么说,你没说出去。”褚丹青猛地抓住李青山的肩膀,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一线光明。
“酒后的醉话,谁还记得。”李青山表情古怪,他又不是碎嘴老婆娘,那有功夫,传别人的酒话。
褚丹青好似劫后余生一般,深深的舒了一口气,这么说来,他的名声,还没有毁掉,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他想多了。但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件事纠结这么久,还因此画出《地狱赋》这种画来,又后悔羞耻的恨不得用头撞撞墙。
褚师道也好奇道:“是什么话?”
李青山随口道:“丹青说他想要……”
褚丹青一把捂住李青山的嘴:“师傅,都是酒后的胡言乱语罢了,不入您老人家的耳。”
褚师道笑了笑,拱手告辞:“柳家主,带我们去画家吧!”
“请跟我来吧!”柳长卿一摆手,刚刚确定比试的时候,争鸣岛西南方向的一座荒岛,便开始建设,栽种草木,设计园林。
原本是打算给小说家作为补偿,没想到最终会是这个结果。反正好处已经到手,画家也说不出他的不是了,有李青山这样的弟子,也是小说家不该没落。
此战之后,小说家名声大振。在下一次开院试时,想必会有不少人,填上“小说家”三个字吧!
……
褚师道一行人,来到正在建设中的画家岛屿,岛上的建筑已经接近完工,虽然比不上云虚岛的灵气,倒也精致非常,自有一份欣欣向荣的氛围。
柳长卿不愿太过得罪小说家,这岛屿建筑,请的是墨家家主亲自出手,亭台楼阁,飞檐拱角,俱都典雅大方。
送走了柳长卿,褚师道拄着拐杖,走到门前,轻轻抚摸还带着松木气息的廊柱,亦是露出欣慰的笑容。
“师傅,你又何必对那刘川风如此客气?”褚丹青在一旁小心搀扶道,筑基修士和炼气士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更何况褚师道还并非寻常的筑基修士。
“若只是客气几分,就能化敌为友,我这老脸又算得了什么?”
“师傅,都是因为我的缘故。”褚丹青自责道:“还害师傅丢了那张画,真是该死。”
“不,你若胜了,我会更加谦恭,小说家不可小觑,李青山不可小觑,就算不能变成朋友,也不要变成敌人。至于那幅画,反正你也不喜欢,那她就只不过是一幅画罢了。真是人老了,操的心也太过头了,我相信你一定会画出,比那好十倍百倍的画来,画出你心中所爱的女子。”
可是,师傅,我喜欢的是活人啊!
这句话在褚丹青心中徘徊了一下,没敢出口,只道:“那幅画是师傅你的宝贵回忆,我一定会拿回来的!”
“我的回忆已经多的快要溢出来,才画出那幅画来,我只怕是世上最不需要她的人,真是奇怪,两百年前的事,回想起来,竟然变得这么清楚。”褚师道拄着拐杖,含笑的目光似已穿透了褚丹青、穿透了百家经院、穿透了时空,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