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三大旧日帝者,纵然是帝者魂体,纵然隔着亿万里星空,隔着罪海囚牢,雪域与孤岛,纵然独自面对滔天帝威,白良也,毫无示弱,仍旧平淡且孤傲。
他孤傲的背影,深深映在三大帝眼里,那一刻,三大帝看到的不是一个后起之秀,而是仿佛与他们同时代人物,同样的天之骄子,傲世强者!
不知不觉间,八佛祖沉默了,妈祖神后退了,甚至最桀骜不驯的黑蛟大帝都选择了妥协。
三大帝皆是后退。
唯独白良独自前行。
他走进巨龙囚牢,背靠漫天花草,草长莺飞间,伸出双臂死死抓住教堂顶端裂缝里的小女孩。
教堂的两个窗户,都浮现出眼睛,恶狠狠看向白良,狰狞咆哮:“白良!你要做什么!?”
白良没有理会它,只是自顾自地抱住小女孩,在对方惊慌失措的注视下,轻启薄唇:“有点痛,忍着点。”
那一刻,小女孩的神智似乎清醒了几分。
她仿佛挣脱了教堂的束缚,又重新想起了曾经与白良相处的点点滴滴。
“白良哥哥,我叫瑶瑶。”
“白良哥哥,救我,救我。”
“白良哥哥,不要丢下我。”
“哥哥,逃啊,快逃啊!”
“哥哥!!你快逃……”
小女孩的脑海,似乎又想起了当初在教堂老巢折戟沉沙的画面。
她贵为那个世界的世界意志。
却。
她肝脏俱裂地呐喊着,竭尽全力地拖住教堂。
只为给白良拼出一丁点逃生可能性。
红色的血,青涩的泪,一声声呼唤呐喊,一声声肝肠寸断,她想起了,昔日的点点滴滴。
“哥哥……”
小女孩的脸上,浮现出疲倦的笑意,她无力地看着白良,眼神温柔到几乎能酿造出一汪酒池,但也疲倦到日月昏沉。
这些年,她太累了。
她就像是魂游太虚,在虚空中像个上帝一样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教堂用血管缠绕着,看着自己像个行尸走肉一样为教堂作威作福。
这种痛苦疲倦的遭遇,终于要结束了吗?
“哥哥……”
小女孩用尽所有的精力,强行将自己的精神团团封锁,只为不让教堂的淫威影响到自己和哥哥。
“乖乖睡一觉,就当这是一场梦。”白良极其温柔地喃喃:“睡醒了,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在,我一直在。”
小女孩睡着了。
教堂老巢的世界意志睡着了。
白良深吸一口气,双臂如虬龙般暴起发力。
霎那间,风云骤变,雷影狂暴。
白良浑身上下,皆是滚滚雷霆爆炸!
他的满头白发狂舞向天穹。
孤傲且疯狂。
他的眼前,似乎又有一幅幅画面浮现。
前世的,今生的,都是因邪祟而死的挚友亲朋。
起源老大帝,那个最宠爱自己的爷爷。
宣皇,那个为了让自己名正言顺地早日登临皇位,而不惜用自己的死当做投名状的悲壮皇者。
龙皇,那个桀骜不驯却为了自己肝肠寸断的天骄叔叔。
还有很多很多人。
躺在青铜棺椁里的白枭。
战至疲倦差点陨灭的老熊。
待自己如亲生孩子的玛咖母亲。
扬言要拯救桐家皇朝,却已经多年杳无音讯的桐灵。
好多好多人,都消失在了滚滚历史长河。
这一刻。
历经九世轮回苏醒的白良。
彻底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了。
“大梦初醒。”
“不求功名。”
“求太平。”
孤傲的白良。
发出一声声愤怒嘶吼。
他的声音,九重天穹震荡不休。
他的怒吼,十万星域都听得震耳发聩。
不管是人族还是异族。
不管隔着多少光年。
每一个星域。
每一个种族。
每一个生命。
这一刻都抬起了头颅。
看向了遥远的教堂老巢方向。
他们听见了。
一声声震荡天地的怒吼。
犹在耳畔,肝脏俱颤!
“那是谁……”
“王者的怒吼啊……”
“天地失色,万物寂灭……”
“到底是谁……”
……
阳烈神殿。
阳烈兆灵幽幽望着教堂老巢。
良久后落寞转身,徒留一句话。
回荡在人人惊骇的阳烈神殿里。
“从今日起,阳烈神殿做好臣服准备。”
……
幽影族老巢。
幽影索站在虬龙车銮前,头戴王冠,螺旋面具背后的眼神,凝重到可怕,他紧紧攥着的车銮黄金扶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吱声。
“怎么……万族要迎来巨变了吗?”
……
某座异族星域,高山穹顶。
两头龙族热气腾腾的尸体旁,手持斩龙红枪,一身龙血战甲的阳烈灵儿,也望着教堂老巢方向。
“这是谁的怒喝,竟然能让整个星域都颤抖……”
……
一座深邃峡谷里,满地都是邪祟残尸,山羊大帝矗立在其中,浑身灰雾缠绕地循声望去,渐渐露出了一抹心满意足的欣慰笑容。
“好小子,你果然回来了。”
“喂!老羊,愣着干嘛?”瘸腿荒牛,无嘴龙雀,瞎眼老猫站在不远处,挥手笑道:“再不赶紧灭了这个邪祟老巢,我们可就要被学生超越了。”
……
起源神殿。
起源晨女跪在老大帝的遗像前。
将三根粗壮的香火插上。
不知不觉间,双眼泪流满面。
“爹,良儿回来了,您孙子回来了。”
“他现在是个合格的皇者了。”
“您在酆都星域若有灵。”
“现在可以瞑目了。”
说完,起源晨女转身,看向祖宅门口密密麻麻的起源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