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嘈杂的声音惊醒的。
平和安静的寨子被阵阵凄厉的哀嚎搅的乱做一团。
“唔啊啊啊，老婆子，谁把你害了呀……”
“快点快点，好像出事了。”
“咱们一起去看看，快点去告诉武哥，快点！”
……
牛壮实的好梦被惊醒，他睁开朦胧的双眼，困意尚存的他对眼前这一幕很是费解。
寨子里面人头攒动，一个头发花白的汉子呜咽的坐在地上哀嚎，哭的快要昏死过去。
牛壮实眨眨眼，这不是李婶儿他男人么，出啥事儿了么？
想到李婶儿，他心里忽然一激灵，有了些不太好的预感。
残留的困意纷飞消散，他忽楞一下从围栏上翻了起来。
这时，还绑着胳膊的唐随武和高惊雷赶了过来。
高惊雷走到李婶儿男人的身边，伏地身子，轻声问：
“你看见什么了，详细说说。”
高惊雷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魔力，钻进男人的耳朵后，便让他濒临崩溃的情绪渐渐安稳了下来。
他泪流满面，仍在轻声抽噎。
“我上山砍柴回来……呜呜，就不见了我家老婆子……
我听人家说她去河边洗衣服了，也没当回事儿，就在屋里等着。
可等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见她回来。
我心里担心，就想去河边找找看，可是我一去……一去就看见……呜呜啊啊啊……”
“你先别哭，看见什么了？”
高惊雷皱起眉双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一丝暖流灌进男人的体内，让他冷静下来。
“血……”
男人的眼神变得无比惊恐：“都是血，到处都是血……血！”
他身子向后倾倒，竟然就这么晕了过去。
高惊雷叹了口气，将男人放下，回头看着唐随武道：“恐怕，咱们得去河边一趟了。”
唐随武沉着脸，重重的点了点头。
“呜哇，我媳妇儿也跟李婶儿一起去的，该不会……”
“还有俺娘！”
“俺也要去看看。”
…
高惊雷看他们惶急的模样，高声道：“人不要太多，别节外生枝。武哥，你选上几个人，咱们一起。”
牛壮实在旁听的心焦若焚，李婶儿是听了他的话才去河边洗衣服的，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那……
“我也去！”
他愣怔的冲到高惊雷和唐随武身边，闷声道。
高惊雷扫了他一眼，没有多想，点了点头。
……
小溪里山寨没多远，众人拿着枪支火把，没多会儿就到了河边。
此时天色还不算太晚，天边仍有残留着的余晖，不用火把的光亮，高惊雷也能看清河边的样子。
他刚一扫眼，心中便是一沉。
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原本美丽的溪流旁边，此时却如同修罗地狱！
到处都是喷溅出来的血，就算把整个人的血放干，都不一定会有这么多，这么厚！
血浆把残雪都融了，被冷空气冻结的凝固成一坨坨的，看起来就像是大片的红莲花。
那些清洗好的衣物尚在河边，木盆倾翻，衣服洒了一地。
只是干净的衣衫上，此时也染满了血迹。
单从出血量来看，李婶儿几人，也是凶多吉少了。
那些亲人出事的很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他们一看这场面，都跟刚才李婶儿男人一样，纷纷惨嚎起来。
安抚的，哭泣的……乱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