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江城中,年节的热闹过去,整个城市也变得安静了下来。
只是这份安静的背后,似有暗流涌动。
月余前的那场剧变,给繁华的滨江城染上了一抹血色。
是真的染上了血色,青石街上死了一百多个洋鬼子,血渗到石头缝里面,现在都还有痕迹。
没有人敢去清洗,好些人路过的时候都要绕开那片区域。
只有些胆子大或是不懂事的小孩子,时常过去玩耍。
可一般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家长扯着衣服给拎回家去,多半还会附赠一顿板子炒肉。
至于城墙上挂了整整三天的尸体,更是成了滨江城中的一个禁忌,没有人敢去公开谈论,但凡是漏出点口风都要被穿着黑皮的捕快请去训话。
还有那个名字。
那个近日来传遍了关外每一寸土地的名字,只要有人提到一个字,都会惹上麻烦官司。
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
在一些封闭的场所,或是私下的场合之中,那几个字成了所有人口中频率最高的词汇。
黑袍杀神高惊雷!
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这个普通的名字,成了关东四省黑土地之上的传说。
男人喝了两杯酒,都会拐弯抹角的吹嘘起高惊雷的事迹,说的像是亲眼所见。
而一些胆子大的怀春少女,在害怕之余,心里面也会难以自抑的泛起一丝波澜。
毕竟所有人都在说,高惊雷长相俊秀英挺,是个一等一漂亮的少年郎。
有时候流言就像是星星之火,越是去打压,反倒助长成了燎原之势。
高惊雷的名字就像是一阵风,迅速席卷了这片黑土地。
任凭当局如何打压,这股关于黑袍匪的大火也根本压不下去。
这股火下不去,王友堂的火也烧的够呛。
几天的功夫,他的嘴唇边上已经张了一层燎泡,稍微碰一碰就针扎似的疼。
他刚刚处置了几个趁乱冒充黑袍匪在滨江城招摇撞骗打劫的,就迫不及待的回了刚刚建好不久的警察厅。
一看那个靠在皮椅上喝茶的身影,他就气不打一出来。
想要破口大骂发火,可是想了想对方的身份,他还是明智的将火给压了下来。
心里面有气吐不出去,他更是如鲠在喉,整个人像是一座随时可以喷发的活火山。
他紧咬着牙,脸色铁青极其难看。
“咚!”
他泄愤似的将帽子磕在桌子上,终于惊动了正在不紧不慢喝茶的曹景林。
曹景林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
“回来啦,来尝尝这茶,刚从南边儿运过来的,一般人可喝不上这口,连大帅那里我都没送,你可算是有口福了。”
王友堂血压都上来了。
“我的景林大哥!”他的脸阵青阵白,嘴唇上那一圈燎泡更是惹人眼目:
“这都啥时候了,你咋还有心思喝茶?
都过去一个月了,三公子在黑袍匪的手上,连点消息都没有,大帅恨不得一天三个电话过来催,你咋跟个没事儿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