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处一科,黄荣发焦头烂额。
安春饭店这案子太大了。
他现在都有点后悔,当时为何要将高惊雷给抓起来,非逼着他跑出去抓凶手,结果当着整条街人的面,搞出了那么大的声势,现在事情越传越开,想要遮掩都没办法。
一个饭店,挖出了那么多具尸骨!
把他恨的牙根之痒痒,这得杀上多少人!
更让他难受的是,现在整个北平城都知道了案子的细节,这都得怪那个姑奶奶……
想到那个姑奶奶,他的脑袋仿佛又大了一圈。
砰!
黄荣发办公室的大门被一把推开,一个留着齐肩学生头短发,穿着干练,手上还拿着相机的姑娘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姑娘二十左右的年纪,长着一张圆脸,一双眼睛极大,看人分外有神。
黄荣发刚要骂,一看这女孩儿,又立刻堆起了笑脸,只是那笑脸分外僵硬,看着比哭还要难看几分。
“月小姐,你不是刚走么,咋又回来了。”
这姑奶奶可骂不得,她是从沪市来的,家里面豪富,据说没少赞助总统府的门路,北洋军的装备,有许多都是她们家捐的。
换句话说,可能黄荣发自己每个月的薪水都是人家赞助的,他就算再豪横,也不敢跟衣食父母较劲啊。
月辉甩了一下齐肩的头发,眨巴着眼睛举起了相机,很是严肃:“我觉得,这案子你们是不是结的太草率了。”
她将相机砰的一声放到黄荣发的桌面上,我之前拍到了饭店中的尸体,我也问过仵作,有许多尸骨都是十几年前的了,那时候程连贵可还没接手安春饭店呢,总不能那时候的人也是他杀的吧。”
黄荣发下意识的擦了一把额头上渗出来的汗珠,心中不断腹诽。
一个小姑娘,好好的上上学看看画展喝喝咖啡不好么,为啥非得从沪市跑到北平来,还要天天追着查命案呢?
他心里面骂开了花,脸上却一点也不敢表示出来,只能耐心的解释。
“月小姐有所不知,安春饭店里面布的是百鬼冲煞的风水法阵,这个阵法只有八宅派的人才有能力布下,而这程连贵表面上是江宁商会的副会长,其实却是八宅派的弃徒,他当年想要奸淫八宅掌教的女儿,后来被人发现,及时的将他阻止,又给赶了出来,他利用自己所学的风水知识,一路扶摇直上,这才做上了这个位置。”
“十几年前他虽然不是安春饭店的老板,可那里面的风水法阵,跟他也脱不了干系。”
黄荣发用尽了自己的全部耐心来解释,可月辉却并不领情。
她柳眉倒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露出几分愤怒:“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风水,那都是封建王朝的糟粕,现在已经是新时代了,你竟然还信这些,亏你还是警察呢,警察断案要讲究证据,你到底知不知道!”
月辉一连串的指责将黄荣发给喊的直懵,他很想骂回去,却实在不能,只能憋的满脸通红。
“现在的证据不能表明程连贵就是凶手,你们一定要接着查,查清楚才是。”
“这个……”
“怎么,难道你们想要草菅人命嘛!”
月辉咄咄逼人,寸步不让:“再怎么说这都是一条人命,你们一定要谨慎对待,决不能轻易的下结论。”
“我们只是负责断案,真正审判的话……还是要看大理院那边。案子我已经移交过去了,估计今天就要开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