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是襄王的地头。
跟繁华的东城比起来,这里要清净的多。
田地或是店铺,基本上都是襄王的私人产业,百姓深受其苦,却无法反抗,这是天家的兄弟,有什么办法?
其实老朱家的弟兄也都不是都有富贵,律例不允许他们做官出仕,就只能花钱养着。
有些直系的可以锦衣玉食,但那些远亲,七拐八绕的庶出子弟,一个个都惨的不行。
甚至还有混到上街乞讨的,跟当年他们的老祖宗一比,算的上一种循环。
单单是这襄阳城中,就不止有一个王爷,除了襄王之外,还有贵阳王福清王七七八八一大堆……
王爷有好有坏,有的仁义有的残暴,他们不是天生就想要欺压百姓,可他们的存在,对百姓来说,已经是一种莫大的欺压,这是制度的原因,与人无关。
不过就襄阳城的那些官嘛,就得斟酌一二了。
到了襄阳之后,高惊雷就已经在为以后的事情做准备。
他让李光派了几个机灵些的探子出去打探消息,这些都是开阳人,与襄阳城毗邻,又舍得花钱,打听消息的速度极快。
襄阳作为府城,官吏冗杂。
除了郭圆和监军高潜之外,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官员,倒霉的附廓官员抛开不谈,这些基本上没啥实权,出了事情还需要担责任。
府城的官员中,同样有好有坏。
郭圆与高潜沆瀣一气,惯会媚上欺下,自从他来了之后,有许多清正些的官员日子变得难过的很。
马祥麟是武将,又有秦良玉做靠山,他本人又算的上圆滑,他的日子还过得去,兵备副使张克俭可就难了。
他进士出身,从知县上擢拔起来,杨嗣昌还在襄阳的时候,对他颇为倚重,郭圆那时就很嫉妒他。
杨嗣昌离开襄阳之后,郭圆就开始从各处找他麻烦,高潜同郭圆是一丘之貉,让张克俭这段日子过的苦不堪言。
今天,当他听说了杨嗣昌的信使传令而来,他立刻找上了郭圆,问询守城的相关事宜,可却被郭圆给不着声色的挡了回来。
他愤怒又羞恼,冷声质问:
“兹事体大,你怎能如此草率决定,信使的身份核查过了嘛,守城士卒又分配好了嘛……”
还没等他说完,便被郭圆阴笑打断:
“杨阁部他老人家的牌子我还能认错?怎么,你怀疑这么多,难道你觉得杨阁部通敌不成?“
“一派胡言!”
他为人方正,又不善言辞,想要反驳也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含恨离开。
满腔郁闷的他想要去散散心,喝上两壶闷酒,可在南城的大街上,他却惊愕的看到了一场冲突……
南城的馆子大多都是王府的人员来光顾,一般都是非富即贵。
张克俭轻车简从,找了家酒馆,还没等进去,便看见了一个身穿锦衣的男人在与一名老汉拉扯。
老汉旁边站着的是一个少女,模样清秀可人。
那锦衣男人满脸倨傲,一脚将老汉踢开:
“你弄清楚,是你家儿子欠了我的钱,把女儿卖进了我家,这是借据和文书,官府那里都是过了名目的,你赶紧滚开,别逼我动手。”
在他的身边,站着几名膀大腰圆的护卫,趾高气昂。
张克俭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襄王府护卫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