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偏僻的小院,此时,院门处正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手里拿着一把宰羊的利刃,半分着腿,凶神恶煞的瞪着我们。
这里放了那么多魂炉,说不定谁就是魂炉的主人,我的残魂还没找到,现在万万不能打草惊蛇。
情况急迫。
李乾芝一把将我揽进怀里,抖着声音道:“我,我们是……这位哥哥,我和叶姑娘是真心相爱的,求求你将她偷偷出来见我的事说出去,用不了几年,我一定会攒够了钱财,去提亲娶她的。”
他身上穿了一身满是补丁的破乞装,我身上则是穿着一件烟罗丝衣,一眼看起来,确实有点像富家姑娘和穷小子在相会。
那个汉子没说话,应该在打量我们。
我赶紧也从李乾芝怀里出来,使劲憋了一口气,把脸憋红,装成害羞的模样,偷偷看一看李乾芝,又里赶紧低下头。
一副羞涩的模样。
那汉子似乎还是不信,提着刀往前走了一步,冷声问道:这后院锁着门呢,你们是从从哪儿进来的?”
对啊,这谎怎么圆啊……
李乾芝比我淡定多了,一把拉住我的手,不慌不忙的解释道:“就,那边的墙头有点低,我跳进来的。”
“跳进来的?”那大汉往墙头那边看了一眼。
破砖烂瓦的,墙头确实不高。
那汉子有点憨,看看墙头,又看看我倆,竟然没在说什么,提着宰羊刀,转身要回前院,刚走了两步,那汉子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回过头,提刀喊道:“呸!黄口小儿信口胡言,竟然骗你屠家爷爷,爬个鬼的墙头,老子隔壁是棺材铺,难不成你们两个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
说着,他提着刀就劈了过来:“你们两个小贼,看我不捉你们见官!”
“快走!”
李乾芝一把揽住我,往前急跳了两步,借力一脚翻上墙头。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转性子,站在墙头上,他还不忘回头,对那屠夫汉子委屈巴巴的道:“这位大哥,你看,我真的没骗你,我就是这么从墙头上飞下来的呢。”
说我,他轻身轻脚的在墙头上走了几步,找了一处安全的地方跳下。
那汉子是个暴脾气,气的在墙里直骂娘,似乎还想追出来,李乾芝赶紧一番手,将我打横抱在怀里,三两步窜出巷子。
巷子外面,是一条长街,街两边是卖书本纸墨的铺子,人不多,隐隐的,还能闻到纸墨的味道。
李乾芝在街尾站住,我以为他会将我放下,那知道,他竟然抱着我,慢慢的往长街上走去。
我一下子想到小酒馆里的长街烟雨,他曾许诺的梅子酒,和我喝下的烧刀子。
被我强压下的记忆,就这样重新翻涌了起来。
“那,那个人没追来,你……放我下来吧。”一开口,我竟然有点结巴。
李乾芝笑了一下,没松手,而是看着我道:“假如在阵中没发生意外,这时候,你应该穿上凤冠霞披,嫁给我成了我的娘子了吧。”
风吹过。
墨香舞动。
他寒潭一般眸子里,荡起炙热的波涛。
我叹了一声,心里思绪万千,终究是开口道:“阵里的一切,是真也是假,是假也是真,我们既然已经从里面出来了,种种一切,就当是我们做的一场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