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刚才好像听见有人说,宫里的人不会做生意,是吗?”
曹化淳说着,身影出现在了包间门口,鸡蛋脸上一点皱褶也没有,嘴角斜起,似笑非笑。
这一张剥了壳的鸡蛋脸,这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是徽商们最大的噩梦!
他们顿时感到毛骨悚然,哆哆嗦嗦跪下去,大气也不敢喘。
姓刘的商人更是汗流浃背,魂飞魄散,啪啪扇着自己耳光,道:“曹老板,曹厂督,小的一时失言,我该死,我该死……”
“该不该死,咱家说了算,你可做不了主。”曹化淳掸了掸青衫,道,“诸位,随咱家走一遭吧,咱家让你们看一看宫里的人会不会做生意。”
“去……去哪里?”
“西厂。”
徽商们抖得更厉害,咚咚咚磕着头道:“曹厂督,有话好说,饶了我们一命吧,您大人有大量,不值得跟我们这些贱民一般见识……”
曹化淳蔑笑道:“贱骨头!咱家上一次让你们运送粮食去沂蒙山,曾经说了,还有天大的富贵等着你们。咱家是来兑现诺言的,机会摆在眼前,你们要还是不要?”
言罢,出门,下楼。
徽商们你看我我看你,虽然曹化淳没有用强硬手段,但他们哪敢说个不字,硬着头皮下了楼。
楼前停了几辆马车,西厂爪牙将徽商们塞进车厢里,扬起马鞭驱车飞驰。
姓刘的商人坐在车里,心惊胆战,暗想不知是福是祸,遗书都来不及写了。
不多时,到了阴森森的西厂。徽商们跟随着曹化淳往前走,不敢抬头,也不敢四处打望。
来到大堂门口,曹化淳道:“跪下吧!”
徽商们慌忙跪下,却半晌没听见有人说话,只听到一阵叮叮当当悦耳的声音,很有节奏,也很欢快。
此时的大堂里,李存明正站在一张桌子前,桌子上摆放着十多个玻璃杯,杯中装着分量不等的清水,他拿着一根竹筷敲打杯口。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李存明一边敲打,一边嘴里哼唱。
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冲门口道:“进来吧。”
“皇上让你们进去!”曹化淳对徽商们道。
皇上?徽商们吃了一惊,更不敢起身,爬着进入大堂,磕头口呼“万岁”,心里直打鼓,怎么皇上也来了?
李存明笑道:“朕让曹厂督找你们来,是要跟你们谈一笔大生意。都起来吧!”
“谢皇上!”徽商们站起来,抬了头,霎时觉得眼花了。
只见大堂里摆放着好几张八仙桌,桌子上堆满了晶莹剔透的器皿,有杯子、碗、盘子、酒盅等等,琳琅满目。
“这些都是用玻璃制造的,尔等觉得如何?”李存明道。
徽商们一叠声称赞,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玻璃器皿。更让他们吃惊的还在后头呢,几个太监往玻璃器皿里倒水,热气蒸腾,器皿完好如初。
李存明笑道:“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以往的玻璃器皿,杂质多,没有这般明亮,也耐不住高温。可朕的军事院制造出来的玻璃,晶莹剔透,跟水晶宝石似的,又耐热耐烫。”
“你们都是商人,应该明白这样的玻璃意味着什么了吧?商机,天大的商机!”
徽商们点着头,没错,克服了玻璃不耐热、杂质多的缺陷,不但能制造出亮堂堂的玻璃镜来,还能制造各式各样的器皿,能够满足人们不同的需求。
这些商人,眼睛亮了,凭着本能,他们已经看到了一条发财的康庄大道!
李存明拿起一个玻璃杯,道:“方才朕在玩打击乐,好听吗?朕觉得音准还差了些,远不如砸碎玻璃来得清脆悦耳,来,咱们一起听个响!”
话音刚落,好几个太监走到桌前,各自拿起玻璃器皿来。等皇上一声令下,噼里啪啦砸在地上。
徽商们目瞪口呆,声音是好听了,是清脆了,可皇上您砸的不是玻璃,是钱,是白花花的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