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摄政王和东莪格格来了。”管家在书房门外道。
“摄政王怎么来了?”范文程慌忙把写有崇祯诗词的纸张放回抽屉里,上了锁,整理好衣服之后,出去迎接。
当范文程走到前院时,多尔衮和东莪已经进入院内。他们身后跟着数十人,又是挑着挂有红绸的担子,又是抬着箱子,抱着锦盒。
“臣拜见摄政王,拜见格格!”范文程跪下去磕头。
多尔衮疾步走上前去,搀扶起范文程,笑盈盈道:“范老大人,今日是你的五十寿辰,本王带着东莪来给你贺寿。五十而知天命,如此重要的日子,你怎么不给本王发请柬呢?”
范文程道:“瘟疫肆虐,朝廷有旨不得聚会,臣身为抗击瘟疫的钦差,怎敢坏了规矩?况且臣是个喜静不喜闹的人,寿辰怎么过都一样。”
“东莪格格乃是千金之躯,摄政王您更是身负我大清江山社稷,却冒着风险出府,臣心里不安啊!”
多尔衮握着范文程的手不放,说得情真意切:“范老大人劳苦功高,你过生日,本王前来祝贺,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区区薄礼,还请收下。”
“对了,这些戏子,是皇太后和皇帝赏赐给你的。他们在宫里唱戏,不是一般的草台班子所能相提并论的,皇太后非常喜欢他们,算是忍痛割爱啦!”
范文程感动不已,热泪盈眶,暗想:“皇太后和摄政王如此器重我,如此礼贤下士,且摄政王英明神武,文韬武略不比崇祯逊色,大清朝还是有希望的。”
如此一想,心头郁积着的阴霾一扫而空,重又充满了斗志。
“怎么,要让本王一直站在毒辣的阳光下面吗?”多尔衮笑道。
“请摄政王和格格移驾书房!管家,上茶,吩咐厨房,端两碗消暑解渴的酸梅汤来。”范文程一边吩咐着,一边带路去往书房。
来到书房,笑谈一阵。多尔衮道:“豫亲王多铎原本也要来给范老大人祝寿,可又觉得心中有愧,托本王给你带来一块玉佩。这玉佩很有些神奇之处,戴在身上遍体生凉,或许能够缓解范老大人的癣症。”
“哎呀,豫亲王有心了!”范文程道,双手捧过玉佩来。
其实这一块玉佩是多尔衮的东西,多铎也没有说过要来给范文程祝寿,这一切全是多尔衮精心编造的谎言。
由此可见,多尔衮很会来事,不失为一个手腕灵活的政治家。
“格格,您的眼睛好些了吗?”范文程关切地看向东莪。
东莪笑道:“好多了,不疼啦,多谢范大人关心。”
话题很快转到了抗击瘟疫一事之上,东莪不感兴趣,起身出了书房,去后院拜见范府的女眷们。
……
与此同时,影子出现在了西直门外。他戴着斗笠,叉开双腿立于城墙之下,斜着眼睛看张贴在墙上的招贤榜。
招贤榜是范文程以朝廷的名义颁发的,为了招纳能够解决瘟疫的人才,开出了丰厚的条件。招贤榜已经张贴了许多天,一直没有人揭榜。
守门的兵丁们懒洋洋躲在阴暗之处,打着瞌睡。他们见影子瘦瘦小小的,且相貌平平,看不出有什么能耐,便懒得搭理他。
突然,影子跳起来,一把扯下招贤榜,扬在手里喊道:“我揭榜了,带我去见钦差大人!”
立即就有几个兵丁奔过来,同时大喊大叫。片刻之后,城楼上走下来两个人,一个是文官,一个是武将。
文官打量着影子,问道:“你有医治疙瘩瘟的法子?”
“没有金刚钻,怎敢揽瓷器活!”影子中气十足道。
“什么法子,说来听一听。本官乃是太医,你想见到钦差大人,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影子道:“你当我傻啊?我把医治疙瘩瘟的法子告诉你,你要是不认账,自己拿着去邀功请赏,抢走了我的荣华富贵,我岂不是当了冤大头?”
太医顿时暴跳如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本官岂是这种龌龊之人?我明白了,你分明就是信口雌黄,投机取巧,哪里有什么良方!”
影子摊手道:“随你怎么说好了,反正不见到钦差大人,我是不可能说出医治疙瘩瘟的法子的。实话实说吧,这个法子是我偶然得到的,前些日子我也感染了疙瘩瘟,差点死去。后来不经意间吃了一味草药,便痊愈了,从鬼门关爬了回来。”
武将低声对太医道:“我看还是让他去见范大人吧,如果他的法子有效,咱们有举荐贤才之功;倘若他的法子无效,也怪罪不到我们头上。”
太医终于松口了:“也罢,就这么办吧。”
兵丁们立即牵来几匹军马,众人上了马,护送影子飞速赶往范府。
……
“启禀摄政王,启禀老爷,府外来了一群人,说是有人在西直门外揭了招贤榜!”管家兴冲冲奔到书房门口,叫道。
“真的?”多尔衮大喜过望,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贤能之士了。
范文程也有几分高兴,方才还在跟摄政王忧心忡忡地谈论瘟疫之事,如今就来了揭榜之人,如同久旱逢甘霖哪。
但范文程要谨慎得多,问道:“太医确定过了吗?”
管家道:“揭榜之人说了,只有见到老爷您,他才会献出方子的。”
“奇货可居,待价而沽,这倒也情有可原。”多尔衮道。
范文程不想扫了多尔衮的兴致,下令道:“把人带进来吧,恰好摄政王就在这里,倘若他的法子果真有用,朝廷自然不会亏待他。”
“没错,请他放心!”多尔衮点头道。
管家来到府门口,宣了摄政王的口谕,让兵丁们等候在门房中,而后带领着太医、武将、影子三人走向书房。
重又来到书房门口,影子三人跪下去。管家道:“人来了!”
“让他进来说话。”范文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