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阖感受到了手臂上的剧痛逐渐平息下去,她这才发觉,原来他拉着自己只是在替她疗伤。
她替他佛了佛肩上的雪,笑着说道“你以为砍人一刀再假惺惺的替他上药那个人就会感激你吗,你做梦,我们的账,总有清算的那一天”
这个人看起来总在危难之时会帮她一把,但实际上心狠手辣,作恶多端。在世人眼里,一个恶贯满盈的人突然有天做了好事,人们就会觉得,这个人的本质还是善良,完全忘却他的恶劣,对他的夸赞仿佛他从来便生性淳朴。可在在她眼里,衡奕就算做了好事,那点可笑的善意,也抵不过他的欠下罪孽的万分之一。
他微微笑着,说道“我等你来找我的那一天”
笑的仿佛那个人不是去寻仇,反而带着无限温柔的期待,仿佛暮色降临之时,绵延天边的晚霞,满眼都是美好。
云时站在黑暗里,面容隐藏在暗处,看不清神色。在衡奕远走之后,不动声色的扬了扬手,一层光幕笼罩在了玉清小筑上面。
伽阖感到一阵汹涌的倦意袭了上来,四肢仿佛被沉重的东西束缚住,乏力让她无力阖住了双眼,重重的向前栽倒下去。原本以为迎来的会是冰凉的雪地,却意外的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颗动荡不安的心瞬间归位。
云时闪现到她面前,将她的脸靠进自己的怀里,又轻轻的将她抱了起来,雪地里映出他欣长高大的身影。
他替她盖好被子,觉得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鬼使神差的在她眉间落下一吻。
临近结业,仙门子弟纷纷修书给族中,都期望着族里能派最有威望的人来给自己的结业大典撑一撑场面。伽阖思来想去,爹肯定是不指望了,况且就算他要来,她也不大乐意。都说长兄如父,若是结业大典那日她比试若是输了,承颐那张万年不苟言笑的脸怕是要破天荒的喜上眉梢。况且到时众人定然会幸灾乐祸的坐等看她们兄妹二人的笑话,这长兄,不提也罢。偏偏就是这种时候,二哥不知所踪。
玉清小筑从千屿来时,就被慢慢的开辟出一块药田,不知道他在那里寻摸了那些珍稀药材,平日里就爱蹲在田里折腾他的药草。
她悄悄的蹲到正在捣鼓草药的千屿边上,猝不及防的叫了一声“千屿叔”
他被吓的一屁股坐到了雪地上,雪还未化完的地面凉嗖嗖的。他撑着手掌爬了起来,说道“你这死丫头,干嘛呢,不知道老人家身体不好,不禁吓吗”
她笑嘻嘻的伸出双手把他扶了起来,满脸都带着讨好的意味,他警惕的将手臂从他手上挪开“你要干嘛”
“有件事,想起请你帮帮忙”
他迅速退后一步,惊恐又果断的拒绝道“不行,我不帮”
她瞬间耷拉下了脸,两只眼睛露出我见犹怜的神色,企图撒娇来达到目的。
她扯着他的袖子,娇嗔道“千屿叔,你听我把话说完嘛”
他被叨扰的烦了,无奈的说道“你说,你说”
“过几日,便是结业大典了,按理说结业时同窗之间比试比试让老师知道谁才是最出类拔萃的学生这个无可厚非,可仙尊他居然还要求每个人族中必须有长辈来观礼,你也知道,我族中的长辈,拢共就三个,二哥不知所踪,亲爹日理万机,大哥恨不得逮到我就弄死我,要不,你作为我的长辈去观礼”
千屿依稀还记得天雷劈在身上的滋味,此刻虽说安然无恙,但有种悬于头顶之上的危机感。
他慌张的连忙摆手道“要是你那日理万机的爹知道了,肯定得令天雷追着我劈,再说了,我一个妖王,作为天族公主的长辈参与众仙的盛世,这不合适”
她想了想,苦恼的皱着眉头,略为忧愁的叹了口气“哎,也不知道仙尊怎么想的,非得要长辈来授礼,亲自将代表平安的发簪发冠戴上,你忍心看我孤苦伶仃被他们看笑话吗”
他无奈的用手边的铲子戳了戳泥巴,反问道“你忍心看我被雷劈吗”
“你堂堂一个妖王,还怕得罪天帝?”
他立马反驳道“我区区一个妖王,还是四大妖王里最弱的那一个,怕得罪三界主宰也不丢人”
他继续低头松土,又抬起头问她“听说你们要呈一份结业礼?你打算给云时送什么宝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