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不知站在林间说什么,玉若的脸越来越欣喜,手顺势就要上去拉扯他的衣袖。
伽阖抬起手,疾风掠耳,只是稍电光火石一瞬,便啪的一声,那镜子就碎成了好几片。黎姬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看着地上的碎片,抬起头看见站起来的伽阖,心里的怒火翻滚,一张白皙的小脸都快要扭曲。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贝,这难得讨仙尊欢喜的机会,就被她硬生生的给截杀了。
小美人愤怒到有些口不择言“三殿下,您这是对我鲛人族有意见吗?出手毁我族至宝,是想要替狐族掩盖与魔族私通的事实吗?”
伽阖沉下了脸,一双漆黑的眼眸里似乎要渗出寒光,遂即声色俱厉道“放肆!窥探天族殿下,诋毁狐族,谁给你的底气,鲛人王室就是这样教养你的吗?”
黎姬被震慑的心惊肉跳,却仍旧强硬的说道“那只是法宝的现行,殿下就不必为了眼前这铁铮铮的事实再强词夺理了吧”
又是一声清脆的声音,黎姬的脸结实的挨了一巴掌,那熟悉的恐惧感冲破了防守,一下子汹涌而至,令她想起了不久前那个执着着要给自己喂碎骨丹的疯子,抬头望了一眼前面的鲛人王和云时,她才努力压制下恐慌,忍住没有逃跑。原本她从谷底归来发觉她弱了许多,不会再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没想到还是一如既往的骇人。
她站在那里,冷如冰霜的样子看起来高高在上,令人不敢靠近。闹成这般境地,实属她无奈之举,那样一面镜子,难免会映射出更多秘密,那样一张毫无遮拦的嘴,若不给些教训,怕是要在这里挑拨更多是非。
鲛人王颤颤巍巍的跑下来护住女儿,满脸悲愤的说道“三殿下,小女何错之有?用得着您如此大动干戈”
她冷笑道“何错之有?你不妨问问你的女儿,不久前将什么东西种在了玉若的荼靡花里,如今又要此般诋毁,究竟又是有什么仇怨”
鲛人王摊手争辩道“何来诋毁?”
“玉若不过是替我找故友取点东西,何以成了私通”
黎姬眼放光芒,急不可耐的抓住了这个马脚,追问道“殿下的故友是魔族吗?”
云时紧紧盯着伽阖,脑海里涌现那个雪夜里她的笑,内心的空洞掺杂着酸楚和失落难以遏制的发作了起来。
她莞尔一笑说道“没错,在魔族有很多我的故友”
“魔族之人在三百年前就因蒙阙之死而被罚永世不可出界,更何况殿下交往的还是流放的罪人”
伽阖轻轻的笑了笑“欲加之罪,你说是便是喽”
黎姬此刻心内更是雀跃,藏不住笑意的脸似乎有些扭曲“那殿下这是承认了罪行”
仿佛有千百根细小的针在一下一下的拨动着云时的心,他拍了一下桌案,面前的茶杯被晃动的叮当作响。
他沉声道“放肆!公然在此互相叫嚣,你们是不把我这个师尊放在眼里了!”
霎时间全场鸦雀无声,纷纷屏息凝神,深怕此刻的雷霆会殃及己身。
“都给我去菩提囚笼里思过!”
承颐当年在山上为徒之时,还有几个资历浅薄的师弟与他一道,他们承受不了云时的责罚,他便引来了西天的雷鸣,造了十二个菩提囚笼。
西天的雷鸣尤为特殊,许是受了漫天神佛慈悲感化,它伤人唯有痛楚,不及肌肤骨,会根据被囚之人的道行每隔半个时辰便劈下将将能承受的雷霆,生生的磨损你的心智,是个折磨的人的好东西。
勤学殿内宾客尽散,这出好戏他们这次算是看到了一个精妙绝伦,门口缓步走进一个人,一伸手那满地的碎片便在他手上破镜重圆了。
伽阖觉得承颐毕生所学,最精的便是这刑罚锻造之术了,三界之内无人能出其右。
当那道刺痛毫无征兆的劈进血脉里的时候,她的额头沁出了冷汗。自认为遭受过承颐百般折磨的她,觉得天雷这种不过尔尔的刑罚于她来说应当不过皮毛。但接连好几道的闪电,让她不得不感叹承颐的才华,究竟是一双什么样鬼斧神工的手,能造就出的东西无一不是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