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有比这更滂沱的大雨。
也再也没有比这更深邃的黑夜。
狂响分裂支离破碎的雨点,过分的畅快淋漓,沁入骨髓的刺寒。
十字路口,抽搐摆动的雨刷器,也无法彻底扫净车窗的视野。
他开得太快了,迫不及待想要见到违背自然的怪物,在红灯时,以至于没发现那突然窜出的人。
砰……
撞飞五六米远,脑浆涂地,两条腿彻底错位,诡异的蜷缩在一起。
4月17日,星期五,凌晨0:19
“嘶……”
猛烈的深吸,大脑开始充血。
如同三维物体跌过二维的截面,罗哲目睹到了,仿佛是高维物体在三维世界的跌落,破碎的不连贯立体影像在眼前层层叠加。
他赶忙拉住了手刹,雷克萨斯在被雨水覆盖的打滑中飘移两三米远,终于及时停止住。
而不明真相的人在雨夜中顶着公文包匆忙的奔跑了过去,宛若无事发生一样。
“什么……”
而罗哲再也无法回想起刚才的奇妙体验,只记得着自己撞死了人,模糊的印象,回忆不起其中细节。身体有着反胃的恶心,终于忍不住打开车窗呕吐出一滩清水。
像是经历了什么大马力加速的推背感,导致的强烈眩晕大脑缺氧供血不足,不是车辆这种速度较低的东西,更类似于载人航天的工具。
“预见了未来么。”
罗哲整个人呆滞在驾驶座上,愣愣的看着那奔跑着的,穿得像企鹅般的男人。
他发动引擎继续开着车,放慢了速度,保持了在了六十码左右。
记得后备箱的女人所说过的话,血液会提高人的灵视,在幻觉中崩溃为失去理智的怪物,只是迟早的问题。
这就是灵视么,即使罗哲已经遗忘了灵视状态下的细节,只记得自己穿梭在各种不同的时间地点,痛苦以及愉悦毫不矛盾的交错。
汲取人内心的意象,可是自己的意象又是什么呢?
罗哲自认是个相当肤浅的人,可一旦抛出这样的疑问时,却发现自己对自己一无所知。
没有谁知道这个答案,罗哲这样想着,没有谁会例外。
在探寻自我的本质时只会更加的迷失自我,长期以往中化成自己都不认识的其他人物,潜意识里或许还残存着自己的本来面目,事实上在行为动机上已是毫不相干的怪物。
无人能逃脱,这不毛的悖论。
……
凌晨0:37。
罗哲已经到达了目的地,他已经不管那一套,直接违章停车随便泊在了一条步行街上。
他记得门牌号,鬼佬女人负责去狩猎的怪物,而现在自己将之取代,成为了刽子手。
混进大公司的商标楼盘,乘上通往公寓高层的电梯,被雨淋得浇湿的罗哲,浑身上下散发出危险的攻击信号。
“怪物……”
他回想起了鬼佬女人踹自己的时候,似乎只要遭受到攻击,身体就会变得有惊人的力量。
而他试图自残的时候,却并没有出现之前那神奇的一幕,似乎是在有明确目的的冷静情况下,无法触发这种……变异还是进化,罗哲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假若要对付怪物的话。
从工具箱里拿出双管猎枪,填充了两发霰弹,老实说,罗哲讨厌鬼佬女人怪异的枪械品味,一次只能上两发弹药,需要手动进行退壳和装弹,如果是一把乌兹冲锋枪的话,那么事情将会好办许多。
等找乔雅拿完安定药之后,罗哲打算再去找卖给自己柯尔特M1911的家伙,购置一些火力较强的装备。
罗哲不知道有多少人感染上了血疫诅咒,因为官方在尽力隐瞒事情的真相,而派出鬼佬女人这样的人狩猎染血者。或许很快兽疫就会过去,但罗哲从自身的情况感觉了出来,有着就算是专家也无法消灭的怪物,假若这种天谴般的可怕诅咒还具有强大的传染性的话。
或许,末日就要来了,罗哲脑海不由联想起假想中核冬天被煤烟污染覆盖后的城市废墟,说不定会走到那一步。
如果像自己这类的人很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