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一百八十六章:绝境
血潮浩荡,在那凄厉的惨嚎中不知多少生灵的血精、怨恨与悲哀化作滔滔魔气与那将其中恐怖凝聚成形的邪灵探出爪牙,以作为疯狂地状态扑向了虽经历万古苦战依旧甲铠璀璨,死战不退的神军,眼中凶芒闪烁,所望的却是神军之后那美丽世界,期待的是将之撕作碎片!
“灭魔!诛邪!护我神界!”在这邪恶大势之前一尊尊昂首屹立,以愤怒而威严的姿态面对着欲要将他们家园毁灭的邪魔外道,锵音怒吼中无数神兵随军势劈斩刺挑,化作一片宏伟而凌厉的神力海洋,无数邪灵在这神海中被绞杀至万段无形,或受那精纯神辉灼炼本源灰飞烟灭……然而,依旧有数不胜数的邪灵面对着如斯神威狞笑着向前,用无数同伴的陨落为自己铺平道路,最终彻底杀至神军面前,将自己沾染着毁灭诅咒的利爪用力插入神灵的咽喉,其后纵死,那毛骨悚然的笑声尚传荡不绝。
邪灵的数量不多,即便有血阎魔帝引得洪荒之煞气作为转化,可它们的总战力也不到神军的哪怕半成,在血阎魔帝的号令下他们自然凝就今世魔族战阵,可其威能不比真正魔军,在文明底蕴更雄厚的神界战阵面前更只有被摧枯拉朽毁灭的下场……可他们疯狂并且源源不绝,即便死亡冲锋能杀害的神灵只是少数,却也可凭自己的死亡疲惫神军,更使无边毁灭与凶戾汹涌,致使神军镇守的神圣之势被不断侵蚀,主场优势不断衰减。
这等谋划或许不是为了破敌,只是为了令众神感到厌恶与惊悸,血阎魔帝并未直接出手,他只是统领着麾下那九十八圣望着邪灵与妖军一齐攻向神军,血溅诸天,宇宙震颤,于是见到了杀戮与毁灭的他嘴角上扬,露出了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
这一个魔中之魔,是将倾尽神与妖两大文明力量的战争视之为儿戏?但凡浴血冲杀,为自身文明奋不顾身者都会被这种态度激怒,但此时这种愤怒仅能对眼前的敌人发泄,而厮杀越狠,也越落了魔邪的下怀。
“他在等待。”乱战之中叶天已是与玥若圣姬错开,而今星炎缭绕的一斩将蕴含无尽混沌之妙的超然圣器分崩离析,更将以此在万军兵锋所指下取走又一尊巅峰妖圣的性命,但叶天的目光却落在那血色身影之上,这尊最凶的魔帝在等待着什么?神军的破绽?邪灵的孕育?亦或是他自身的……
星炎之耀无匹,又是一尊屹立于玄虚之巅的妖族陨落于叶天刀下,对足以一刀斩杀巅峰圣者的叶天这一斩显得颇为不易,可念及他屹立于妖族顶端的身份,似乎将其就此简单又显得太过简单。
星炎才在妖圣尸首燃烧殆尽,无数道兵锋齐至,有那煊赫金辉的画戟,有那席卷着罡风之势的长枪,有锋锐开天的妖剑,有沉沦宇宙的重斧,无一不是圣道之力,由亿万兵锋凝就,携妖族大恨而至,叶天能斩巅峰存在,能成就魔薨神话,甚至能前无古人地令准宇宙圣者落幕,可即便是他要在受创状态也不可能在整个妖族的兵锋前肆无忌惮。
这也是他与准宇宙圣者做不到真正主宰战场的原因,周星耀现作天河腾涌,一柄柄兵刃与种种大道法相、逆天战技皆被天河磨灭,或轰然撞上天河中的星辰与之俱碎,只有极少数能穿透天河伐至叶天本尊,穿透那早就支离破碎的甲胄在叶天身上破开鲜血淋漓的窟窿——这不是那早与焚寂般不堪再战的战皇羽,而是作甲披至叶天之身的星空之源,可现在它似也力竭了。
但那在妖军兵锋面前从容而退,尽管遍体鳞伤却依旧强势无敌,以那恐怖战力连破妖军精锐,斩族之大将的叶天却完全看不出力竭之状,这令包括霸羿妖皇在内的无数妖族既是愤怒又感惊骇。
“难道那星空之源所蕴道力竟那般浩瀚,足以支持他鏖战不息,甚至重回巅峰状态?”一直关注着叶天的通耳妖王极度不甘,明明在蛋毒君主陨后叶天同样虚弱至极,伦武妖皇、挚恋、宙光妖王似乎都能将其斩杀,结果这通天战圣竟是生生绝处逢生,还越战越勇!
纵使他有道从我,但他怎能在如此激烈的大战中不断恢复?
唯有叶天自己明白,他的力量来源于道,而对于他这战道绝巅踏入无限境的最强战圣来讲,战争本身便是无尽的大道源泉!
在这无尽的激战之中叶天以圣战血火作世界熔炉,不断锤炼自身,与最具杀意的圣力交锋而令自己一次次粉身碎骨,而又在毁灭边缘生生突破桎梏,就算是极尽的战道亦在此不断吸纳世间战争气息破碎与重铸,进行着最凶险震撼的自我超越,而现在,他终于令自己的战心蜕变到了一个全新层次,且将杂质皆洗涤化尽,终究消灭了那如跗骨之俎铲除不绝的幽王绝毒!
在这种情况下,若非以至强力量将其直接重创与抹杀,不然他足以沐万劫而不灭,纵然千军万马,唯有越战越强!
便在这时,一股极度森冷恐怖的气机令战意炽烈的叶天骤感心寒,他毫不犹豫地转头,并倾尽战、星、火、道四重极道巅顶之力凝就一柄绚烂之刀,对着前方妖军悍然斩出!
这一刀耀世,也令亿万妖族露出了惊骇之色,他们皆认得这一刀,这是将蛋毒君主斩为两段,并将其彻底终结的无上力量!当这一刀斩出,还有谁能依旧屹立此圣身前?
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一刀的对手已然现身!
真正震撼而席卷神界的恐怖波动自叶天倾尽圣力凝就的刀锋喷薄而出,将面露骇容的妖军并近百尊圣者横扫荡尽,凝就一道自边疆斩入九十九天,而又狰狞攀出鸿蒙,将毒牙刺入混沌的漆黑深渊与令诸天万道为之颤抖的毁灭之潮,在这恐怖波动中宛若有禁忌的大能将其中真相尽皆遮掩,却令诸圣凝望着那吞噬极道的空洞为之肝胆俱颤。
或许,已有万宙岁月被这裂痕斩断,将整个世界拖入圣战不绝的未来,也有可能整个世界已被那不可想象的力量摧毁,弥留意志所感受到只是一抹残像……在这比光怪陆离更可怕的震动中那深邃终于消失,映入诸圣眼帘的是两道血影。
截然不同的血影。
“有趣……”似是夸赞,可那不断有血液滴落的妖异脸庞上却浮现着难以言喻的狰狞,踏立在葬没妖军的坟场,一种格外浓烈而令人恐怖的情绪在他脸上呈现,正如棋逢对手的战意,只是那埋葬不知多少生灵与大道的眸中却透着与这战意同样浓郁的杀意,以令万道颤惊。
便在这一尊无上魔帝的手中,曾追随魔邪之祖,而在当世亦饱饮圣兽之血的绝世凶兵嗡嗡震颤,像是应和着主人的话语,只是此时这柄绝世凶兵看起来却有几分诡异,它理应为锯齿屠刀状,但这刀身却生生少了半截……
“得陛下如此夸赞,我可需惶恐拜谢?”便在这时一道声音直白而又淡漠地迎着血阎魔帝传出,这声音似是蕴着一股凌驾于诸圣之上的大威严令人肃然起敬,却又似是格外虚弱,令人怀疑它下一刻就会遁入空幻虚无境。
血阎魔帝裂开嘴,用这场战争未有过的灼热目光打量着距离自己不过数丈,似乎又有亿万个道径之遥的身影,他与自己一样皆是血色,只不过,自己是血袍猎猎,魔气滔天而成色,这尊战圣却是被自身的鲜血染成此境,看上去凄惨可悲,但那屹立不倒的决然便使之平添慷慨壮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