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乐府中出来,心中已又拨开一层云雾,当一场的悬疑的戏进入到尾声时,所有终将浮出水面,哪怕是狡猾又善于隐匿的白石老人。
在登访相府后,心中便有怀疑李公公,这位侍奉皇帝几十年的老太监,这位老太监在天府的描述中是对皇帝忠心耿耿。
但李公公这个忠心耿耿只是从不接受那些有心打听套取皇帝圣意的人的任何贿赂,从某种角度上来看,李公公与宋执裘皆有一个共同点,保持中立,不参与党派斗争。
沈风的怀疑不是只凭此,还有一件更可疑的事情引起了的他注意,当初青石师叔跟踪白石老人至云南,在那个时间段里,李公公恰好不在宫中,有人天府弟子看见李公公去了南方,那时候沈风还没怀疑李公公,直到得知推测白石老人是太监后,才想起此事来。
从那时候起,便派人监视李公公,昨日李公公突然从宫中消失,而且逃过了濮阳宫还是天府的眼睛,此时,能从皇宫、天府以及濮阳宫眼皮底下溜走的人,那仅有这个多面内奸!
而在这之前,宋执裘也先一步从京城消失,得到这个消息,沈风便预感白石老人又要挑拨内乱,于是命顾碧落密切注意宋行军,而后,沈风得到李公公消失的消息,断定李公公便是白石老人,立即急告顾碧落。
后顾之忧解决其一,趁着濮阳宫大举逼宫之隙,在琴操老人的安排下进入乐府戏台幕后,在幕后看到一张血淋淋的人皮,方知墨画与濮阳策的最后一张底牌是什么。
后顾之忧去其二,便剩下皇宫内那张隐藏的人,这个人在背后指使赵燕用回春膏腐化沈风,而他现在还没有与沈风会面,可见此人有着超乎常人忍耐力,但沈风根本没有吃过回春膏,便只要等着鱼儿上钩即可。
京城这场祸伏几十年的乱局变得越来越有趣,有人处心积虑谋朝篡位,有人千方百计覆乱朝国,还有人藏匿等待鹬蚌相争。
而在这场乱局中,皇帝便如春秋战国时期中的郑国所处角色,春秋大国崛起示威都要打一下郑国,如同一个靶子立在三者之间,当然皇帝没有当初郑国如此弱小,但他受三方胁迫无法挣脱,皇帝这个靶子深知自身处境,又立了一个靶子出来,虽是皇帝所立,但皇帝绝不能对这个靶子施加任何压制,甚至还要快点让这个靶子强大起来,强大到令三方忌惮!
随着天策府强大起来,皇帝这个所受的压力徒减,乱局中各方关系也随之改变,濮阳策将计就计利用天策府,皇宫中的阴谋家等待鹬蚌相争的机会,白石老人是这个乱局中头脑最清晰的人,但他拿这个无旨向的天策府没办法,时而意图助长天策府,时而蓄谋消灭天策府。
这场乱局最关键的时间是这一年多,在这最关键的时期,沈风横空出世,插上无立场与无旨向的两只翅膀,在京城这块盘踞猛虎毒蛇的野蛮之地,绚烂夺目般地一飞冲天,凌驾于京城上空,睥睨天下。
在皇帝立这个靶子时,一切依旧是迷,当所有人蓦然仰望,那人已在高山骄阳处。
正应了那句传说,只要解开昭烈皇陵、华清天府和楼兰古国三大遗迹之迷,便可睥睨天下,夺得江山!
除了楼兰古国外,三大遗迹已得其二,可见天下纷争还未结束,小草儿如同楼兰古国一样神秘,当今天下最强大的柔然部族正驱虎狼之师进犯中华,小草儿与沈风这对冥冥之中的宿敌正走上世界舞台。
不,是小草儿在等着沈风!
此时沈风正处于信心的巅峰,家人的团聚和坐拥的势力给予他强大的鼓舞,而这一切皆是他以不屈的韧劲与过人的智慧得到。
与皇帝、濮阳宫七傅和濮阳策的较量中,得到了令人蜕变的历练,更不用说还有赵燕、皇后,智谋上升到足可驾驭这部大局,积攒成丰的羽翼则帮助他操纵。
是时候结束这场内乱了!
沈风乘马来到赶到一处密道口,青石师叔早已等在密道口,这处密道口是皇族用来逃脱的地方,在建造皇宫时,这个密道便已经存在,而白石老人之所以可以从皇宫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便是通过这个密道。
夜!
“师叔,外面的情形如何?”
青石师叔道:“濮阳策依旧只守不攻,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进攻皇宫招来天下骂名。”
地道口位于皇宫后面,是一处野林,沈风道:“地道口可以通向皇宫何处?”
“皇上寝宫!”
——皇宫·玉泉宫——
皇帝寝宫内,老皇帝沉睡不醒,太医才为皇帝号脉过,皇帝病情突然加重,此时意识模模糊糊,而此时皇后坐在龙塌上,神情没有丝毫怜悯。
皇后玉儿当年依靠濮阳宫的帮助登上凤驾,是皇后玉儿堕落的始初,这些年,皇后为濮阳宫在皇宫内安插人,利用后宫之主的身份铲除异己。
皇帝寝宫恐怕是天下最奢侈的寝宫,寝宫陈列的摆设和装饰无一不是价值连城,再加上那条张着大爪的金龙,更显尊贵!
皇后神情淡漠地望着皇帝,她脸上拿着一张还未书写的圣旨,将圣旨暂且放下,脸上已无曾有的温柔,拿起旁边放着的药碗,阴冷笑着:“皇上该喝药了!”
老皇帝闭目不醒,脸色十分衰弱,如今老皇帝已是日薄西山,这座象征至高权力的宫殿亦将要被濮阳军侵犯。
“皇上,该喝药了——”皇后坐在身边宛如一位悉心照料卧病在床的丈夫的好妻子,但她脸上的神情却是十分诡异,良久之后,依旧不见皇帝睁开眼睛,她猛地将药碗扔到地上。
砰——
呵呵——
皇后忽然起身俯视老皇帝,口中发出瘆人的冷笑,神色转为愤恨:“到了今时今日,你宁愿与那把龙椅一起毁灭,也不愿下诏传位太子——”她嘴角露出古怪的嘲意,“他可是你的皇儿,为何不传位给皇儿。”
此时一位老宫女走进来,这位老宫女便是墨画老人的师妹,“玉儿,为何还不让狗皇帝下诏退位!”她语调带着命令,显然在她眼中,一国之后只是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
皇后眼睛一转,眼角露出一道厉光,随即又掩饰下去,淡淡道:“他昏迷不醒,且又不知将玉玺置于何处,我如何令他下诏!”
老宫女皱了皱眉,觉得皇后今日有些不同,冷哼道:“你是一国之母,皇帝不能主持朝政,你便可暂理国事,这老皇帝怕是活不了多久,由你下诏退位,濮阳宫便可顺理成章夺权。”
皇后忽然道:“有玉玺再下诏退位更可瞒过所有大臣,玉玺或许藏在此处,王婆你来此处找找。”王婆的王是濮阳王的王,可见她在濮阳宫地位不低。
老宫女依言去寻,寻了许久道:“你是否在骗老身,玉玺不在此处——”
“玉玺确实不在此处——”皇后走到老宫女身后,赫然从袖口中拿出一支匕首刺。
嗤!
老宫女惨叫一声,转头过去,正好对上皇后恶毒的眼睛,但她已说不出话来,匕首准确地刺穿她的心脏。
哼!
皇后蔑视地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老宫女,走到皇帝面前,手中匕首鲜血未尽滴滴渗血,眼神阴毒道:“再无人可命令哀家,便是濮阳宫亦不可,便是他亦不可!从今日伊始,哀家要将这个天下掌控在手中!!”
“母后!”
太子登入玉泉宫,见到地上躺着一具尸体,转眼看到母后手中握着一把匕首,惊道:“这是——”
皇后脸上依旧带着疯狂的笑意,见到太子进来,温柔地笑道:“皇儿,你过来!”此时她脸上的温柔之色显得十分恐怖,仿佛一具在微笑的魔鬼。
太子感觉今夜的母后十分不寻常,战战克克地走过去,道:“母后,父皇?”
皇后将太子牵来,令他坐在铜镜前,慈祥地望着镜中的儿子,手中依旧握着滴血的匕首,轻抚他的头,柔声道:“天下男子皆薄情,母后只有你一个皇儿,你可会背叛母后?!”
太子全身感到一阵寒意,哆哆嗦嗦道:“皇儿、皇儿绝不会背叛母后。”
“那就好。”皇后从身后取来皇帝的冕旒(皇帝的帽子),为其戴上,神情阴冷道:“从今日伊始,皇儿便是一国之主,母后与皇儿一起对抗濮阳宫,此次若可安稳渡过,这个天下便由咱们母子做主!”
太子忘记刚才的恐惧,神情亢奋道:“孩儿要当皇帝了,但父皇——”
皇后冷冷斥责道:“他不是你的父皇,记住,你没有父皇,他是你的阻碍,母后不会让任何人成为你的阻碍!”
太子心中一颤,噤若寒蝉道:“是,孩儿记住了,但濮阳宫大军已攻到皇宫门口,我们如何扭转败局?”
皇后道:“我们一定在忍耐,皇宫中还有禁军,且魏家和褚家亦已发兵京城,我们只要等到救兵到来,便一定会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