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军山下,虽然是相对平坦的走马谷地,可终究不是一马平川的平原。
马岱的五百骑兵进攻受到很大的限制,就算加上王平麾下的板盾蛮兵也不是刘备军主力部曲的对手,只能够勉强采取守势。
可采取防守,没有提前筹备的马岱军,粮草又是一个问题。
只能够靠王平所部均出一些粮草来接济,勉强支撑着。
马岱自认是被法正带进了坑里,咬牙切齿,怨气很大。
而法正却认为自己是事急从权,今日若无马岱的五百骑兵赶到,只怕定军山早就被攻陷了。
至少,今日定军山是保下来了。
“马君,此事正的确有过,但如今军情紧急,我等皆是一舟之人,唯有同心共济,方能够渡过难关。还请与我等合兵共御敌兵,待敌退去,正再亲自登门拜访,向马君赔礼谢罪。”
法正没有恼怒,主动赔礼,又给了马岱台阶下。
王平当然明白法正为何揽事上身,就是为了让自己和马岱能够减少芥蒂,精诚合作。所以此时他也作为中间人撮合,马岱就算心中再多怨恨,此时只能够怏怏收起了其他心思,在闷哼声中默认了这一事实,选择合作与王平、法正共商军情。
此时太阳西斜,加上有了马岱这个不速之客,使得刘备军的进攻前功尽弃,王平等人都料定刘备军今日不会再继续进攻,而是会休整人马,哨探汉水沿岸,确保形势安稳后,明日再图进攻。
可没想到,傍晚时分,斥候匆匆来报,山脚下屯驻休整的敌军,又来了增援。
王平、马岱、法正连忙登上最近的高地,俯首鸟瞰山脚下的景象,待看清楚了山脚下的情景后,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并不开阔的山脚下,密密麻麻的行军火把从远处的山丘后面不断地冒出来,没有片刻的断开,刘备屯驻的营地中人声鼎沸,不少出营的士卒被派往东北方向增强夜间的防御,而无数袅袅升起的炊烟在上空形成了一大片烟雾,仿佛给定军山守卒心头蒙上了一层阴霾。
“明日交战,若是战场上不能出现奇迹,只怕我等这些在山头上的,一个都活不了。”
满脸愁容的马岱回过神,瞪了法正一眼,低声向一旁的王平说道。
···
刘备营地。
亲自出帐迎接的刘备看到张飞魁梧的身躯,哈哈一笑:
“益德,来得好快,比为兄预想的还要早上半日。”
“嘿嘿,有兄长亲自率兵开辟道路,我等后继的人马都省了不少力气,那还能慢吞吞像个婆娘一样走路,定然要早点赶到,好为兄长分忧嘛。”
张飞也露出了笑容,并将身子一侧,露出后面的来人。
“大兄你看,还有谁来了?”
“庞先生!”
“将军,哈哈,别来无恙。”
庞统脸上带笑,与关羽不同,张飞对他颇为敬重,因此他赶上张飞的后继兵马后,就跟随张飞的兵马一同赶来。
“善,有了你们前来,明日这定军山,必能一战而下。”
刘备亲切地一手拉着庞统,一手拉着张飞,笑容盈盈地走进了军帐中,丝毫没有半分人君的架子。
一进到帐中,还没等刘备开口,心急的张飞就已经将憋在嘴边的话吐露出来。
“大兄,我可听说了,今日打了一天定军山,都没有能够拿下来,卓膺那厮还吃了败仗,我这次带了六千多蜀兵赶来,就是为了打硬仗的,还请兄长明日让我担当前锋,我要亲自率兵,一战为兄长夺下这座定军山。”
“哈哈,好,有益德带兵,为兄相信明日定军山一定夺下。”
刘备没有拒绝张飞的请战,在这个时候,他丝毫都没有表露出自己内心的焦虑,更不会去挫伤自家兄弟打仗的积极性。
但是庞统却需要考虑许多问题,比如说,定军山的得失后果问题。
相信阳平关、南郑城也在这一两日里,集结起来的兵马就会赶来救援,刘备军必须在此之前夺取定军山,据险而守,有恃无恐,这样战守的战场主动权才能真正归属自己一方。
可今日,刘备亲自指挥,还是没有攻下定军山。
“将军,还请说说今日的战事。”
庞统冷静地向刘备询问,在明日开战之前,他身为幕后的军师,要尽可能多地了解敌我双方之间的信息。
“山上的守卒并不多,不会超过一千人,原本不足为虑,只是带兵的将校不是庸人,发动反击将我军冲上山的兵卒重新赶了下来,而且今日赶来了西凉骑兵,才使得我等的进攻半途而废。”
“骑兵有多少,后继是否还有兵马?”
“五六百骑,斥候回报,汉水北岸暂无发现大队敌军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