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胡三被抓时,张金兰是不知情的。当时,张金兰正在睡觉。等她第二天醒来,发现胡三不见了。胡三的东西还在,说明不是有意离开的。
一个人,突然消失,这事让张金兰恐惧。此时,电话响了,胡三的手机。她接到后,对方叫胡三听电话。
“胡三不晓得跑哪里去了,我是他老婆,有话给我说。”
“他啥时候不见的?”
“大概是昨天晚上吧,今天一醒来,人就不见了,东西还在。或许,他是一早上街了呢?”
听到这里,远在四川万源县城的洪苕货,敏感地挂断了公用电话亭的电话。
他迅速地从县城赶往那个小山村,何姐还在里面等他的消息。每天都是这样,收到胡三平安的消息,他们才安心。
事情既然起了这么大的变化,说明,胡三有可能不太安全。他把这事,给何姐说了。何姐不愧是老手,她的尾款洗白工程,已经做了大部分了。也就还剩下几十万,没处理完。
“再等半天,如果半天之内再打个电话,是这个情况,很有可能,胡三出事了。”
在这里住得太舒服了,四川的菜吃得好,山水空气也好,身边的女人也好,安全感舒适感,让苕货都有点舍不得这个地方了。少莫入川这句话,苕货没听说过。但是,自从容城老大出事以来,在四川这段日子,是苕货最惬意的逃亡生活。
况且,还有钱赚。何姐先给他打了钱,还准备完事后,把尾款给他。这种生活,哪里去找呢?
此时还没等到十月份,就提早出状况了,打乱了何姐的计划。为此,她在想出逃的新办法。
而洪苕货,几乎忘记了自己是个逃犯,居然还想在这里多住几天。这个心理状态,让何姐非常失望。本来,她想把苕货培养成自己的长期助手的,看样子,这家伙有些不太上路。智商不在一个层次,所以沟通就比较困难。
“为什么是半天,多等一天不行?鸡还没吃完呢,刚杀的。”苕货的理由,让何姐感到好笑。这还是个孩子,正因为如此,何姐有完全的掌控能力。在未知的逃亡路上,她需要这样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
“那好吧,就多等一天,我晓得,你想的啥。”何姐白了苕货一眼。自己的例假已经来了几天,今天刚刚好了。而这个年轻的苕货,好像是个永动机,吃不饱的样子。今天晚上的折腾,估计他已经憋了好久了。
男人的弱点,没有人比何姐清楚的。如何驯服一个男人,只需要身体与眼神。让他进入一个情感漩涡,让他保持期待的张力,这就够了。苕货这种初出江湖的家伙,控制他的成本与方式,太简单了。
况且,在这种控制中,她本人,也得到了快乐。
当天下午,何姐再次打一个电话给胡三。结果,听到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你是哪个?找胡三什么事?”
“对不起,打错了。”何姐急忙挂断了电话。仅凭这声音判断,胡三肯定出事了。
当然,那时,冯警官已经到张金兰住的地方去了,了解胡三的情况,看看他还有没有钱,更多的,是了解细节,以对胡三的供述进行对照。分开问话的好处是制造信息不对称,因为缺乏相互沟通的渠道,所以各自所说的话,如果不同,就证明有一方在说谎。
如果相同,那也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两人事先准备好了说辞。另一种情况,那是两人说的都是事实。从细节与前期掌握的情况看,张金兰没有说谎。
但是,胡三被联防队员抓进派出所后,他的手机当然也就被一同带走了。当时接电话的,是联防队员。
他没想到,就这个没太在意的电话,让他漏掉了一次立大功的机会。
既然胡三已经立案,那就可以运用公安侦察手段,及时了解这个号码的来源。当地派出所如果行动得早,及时赶往万源,当天晚上,就可以找出何姐与苕货。
但这条电话信息被忽视,等冯警官与专案组再次回来倒查时,已经是二十几天以后的事了。此时,何姐已经带着苕货,漂到了广东。
而此时,当冯警官们意识到,当时的诈骗犯在四川万源时,就马上驱车赶往了目的地。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展开了调查。
首先调查的是电话亭,公安部门这几年,搞了一个天网工程,给破案提供了极大方便。
这种插卡式电话亭,几乎在每一条街都有。而在这里打电话的人,是很少的。因为,现在,至少在县城,再落后贫困的地方,手机也是普及的。当地人,一般不会用它。
而在那个特殊的时间段通话的人,公安已经调出了街面监控的画面。是一个中年女性及一个年轻男性,而这两个人,很有可能,是诈骗团伙的人。
协查通报发还是不发这个问题,专案组经过了讨论。最后,决定不发。因为,这两个人的图像太过模糊,还真无法判断他们的身份。只是,专案组人员各自复印了几张带在身上,以备下次找到他们时,作为比对材料。
所谓协查通报,是公安破案的内部机制,发动全国的刑侦力量,如果发现这个人,就必须加以控制,至少,要通报到专案组。这是一个全国性的大案,各地的协助是尽力的。
这样图片,让人家怎样尽力呢?
于是,专案组把侦察重点,放到了他们落脚的地点。他们在万源落脚,按每天一个电话。最后一个电话还是在半天之内打的。这个信息说明,他们就在附近住过。或许,他们住在宾馆,就留下了信息。或许他们往在哪个亲友的家中,也会有更多线索了。
查遍了所有宾馆登记的记录,没有相应的对象。县城出租屋,也被管片民警摸排了一遍,也没有发现这两人的踪迹。
这人在哪里去了呢?他们是住在空气中的?
突然,冯警官提出一个想法:“胡三找了一个空置的农村房子,他们是不是也住在类似的地方呢?”
一个好的思路!西安来的带队的副处长,欣赏地看了看冯警官,对万源刑侦队的队长说到:“你们这里,这种房子多吗?”
“多,我们这里主要是打工经济。许多山上的农户,一年到头在外面打工,只有过年才回来一次。但是,这么多村庄,从哪里下手呢?”
冯警官此时建议:“如果他们中有本地人,选择在自家住是可能的。但是,这样不利于隐匿,人多嘴杂,假设拿照片去比对,老家人是认得的。我觉得,按如此狡猾的家伙,他们会优先选择单独的农户住,就像胡三的选择一样。况且,按行程来算,距离县城,不超过五公里的距离。毕竟,如果离得太远,每天赶到县城打电话,也不太方便。”
副处长更为欣赏冯警官了:“对,小冯的建议有道理,我们先把重点放在,距离县城五公里内,单独居住的空置的农户上面。”
侦察重点一旦确定,大家的执行力是很强的。分为好几个组,一路摸排下去,第二天,就有结果了。
果然如冯警官的预料,他们两人曾经在一个山坡上的单独农户住过很长时间。因为,留存在房子内的各种用品,根本不是农民日常用的东西。更重要的是,何姐苕货仓促逃跑时,有一个细节忘记了,他们在所谓的车库里,留下了痕迹。
车辆油漆时剩下的东西,维修保养时的工具。更重要的是,有一张在床下褥子与床板之间,有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着胡三的手机号码。
这个纸条是洪苕货记下来的,本来在他每天打电话时怕记错了,所以就自己记了一个小条子。但打了几次过后,也就把电话号码背熟悉了。
过了一两个月,苕货就把这个纸条忘掉了,什么时候,塞进褥子下面的,他都不知道。
那天晚上,何姐反复问他,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没收拾,他自己也认真想了想,觉得已经收拾干净了。与案件有关的,凡是在安康现场出现过的一切物品,都没有了。
就是修车漆车的东西,也是原来这里就有的,根本没出现在安康那家招待所的现场。
这个电话条子,成了警方最关键的线索之一。这说明,这家房屋,与诈骗犯何姐,有莫大的关系。
分析这房子内的一切,发现,他们至少住了一两个月以上。而油漆与修车工具,以及车辆轮胎的痕迹,已经让警方对他们曾经用过的车辆及颜色,有一了些线索。
按这个车辆信息,调取国道卡口的监控,警方找到了他们出逃的时间及工具。
他们已经在二十多天前跑掉了,坐着一辆黑色的捷达车。而路面监控,因为涉及收费的问题,所以清晰得多。两人虽然都放下的遮光板,但仍然取得了他们的图像,就是公用电话亭时出现的那两个人。
跑了二十多天,足够到中国任何地方了,该怎么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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