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匹马,一白一灰一前一后如电如雾窜入密林。
到这时方看出马匹的好坏来。
夜澜儿的马专门经人训练过,知道躲着高树灌木走。
柳若言挑的这匹马,却是一股勇往直前的脾性,在密林中腾闪转挪简直如鱼得水。
不多时就跟夜澜儿几乎并驾齐驱。
夜澜儿登时有些怒意。
还从来没人敢跟她并排的。
贱婢!
只是夜澜儿一眼看过来,正要发作。
已经几乎快跟她挨上的柳若言忽然冷冷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带着警告。
夜澜儿被激怒了,稳住身形,取下弓箭对准了柳若言。
两人的距离不过咫尺,夜澜儿自负必定能射死这贱婢。
柳若言皱着眉看着夜澜儿,她想就这样射死她?
谁知,夜澜儿忽然阴沉笑笑,箭头下移对准马腿射了出去。
几乎是在夜澜儿眼神下移的瞬间,柳若言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是公主,若是射死一个人还是要背上罪责的。
可若是不小心伤了一匹马那倒不是什么大事,而且马伤了,她必定要摔落,到时候摔出个好歹来就跟别人没什么关系了。
柳若言忽然伸手去握那支箭,夜澜儿猛然松手放箭。
电光火石之后,便看到那支箭死死的扎进了马肚中。
灰马吃痛,猛然啼叫扬起前蹄不管不顾的就要发疯。
而夜澜儿只觉得自己手腕一紧,抬眼便看到柳若言目若寒星抓住了她,微微一用力,两人同时被痛撅的灰马掀下来。
耳边马蹄声渐远。
柳若言挣扎着站起来,只觉得自己左手臂一阵刺痛,连带着自己的左肩膀也隐隐作痛。
而夜澜儿一身狼狈的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杂草,一脸怨毒:“贱婢!你的狗命不想要了!”
柳若言不动声色侧了侧身,异常冷静道:“公主,我劝你冷静些。别想着现在就杀死我。你我已经身在密林,我受了伤,血腥味很快就会引来林中猛兽。公主若是沾染上了我的血气,难保不会被猛兽当成濒死之人攻击。”
夜澜儿冷笑:“你是要我放过你?”
柳若言慢慢按住受伤的手臂,绽开一个笑:“公主带着弓箭,足以自保。我怕是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夜澜儿还没见过有人说到死这么淡然的,她只觉得有诈,不肯走。而是在柳若言不远处坐了下来。
“你不是说会引来猛兽吗?我便等到猛兽过来将你撕成七片八片再离开!”
柳若言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方才说得都是真的,如果夜澜儿走了,她就真的只能死了。
还好夜澜儿平生最受不得激将。
柳若言一念及此先坐下来,将自己手上的左臂简单包扎了一下。
得了这一会喘息,柳若言只觉得自己好像重新活了过来。
她站起来,忽然吹出一声马哨。
这声音悠远尖锐,响彻四周。
夜澜儿猛然站起来不可思议看着柳若言,“你这贱婢居然会唤马?”
她当然会,而且还是跟着宫中马术最好的马女学得。
柳若言一直不停的吹,夜澜儿初时还有些愤怒,到后来却有些怕:“你快闭嘴!若是将野兽招来了怎么办!”
便在此时,就看到一匹白马跟着一匹灰马从远处急速奔到眼前。
柳若言一眼便看到,灰马身上的那支箭,露在外面的部分已经被折断挂在伤口上。
顿时心疼不已。
这灰马定是自己想办法拗断了箭身。
否则在密林中穿行,箭身裸露,危害极大。
这般的性子。当得起八个字。
动如烈风,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