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言一转身,便看到几个身穿普通百姓衣服,看眼神却绝不良善的男子向她逼近。
这是一处死胡同,她根本逃不出去。
正做如是想时,就看到那三个男子慢慢从袖口中掏出了匕首,寒光一闪。
柳若言不觉意识到了什么,大脑飞速运转,在这三人就要下手的那一瞬喝道:“是杜善儿要你们来的吧?杜善儿自己就要大祸临头了,还有心思来取我性命!”
那三个男子先是一愣,随后为首一人冷笑开口:“你怎么知道是杜家派我们来的?那你可知,若是你没有说出这句话,你本可以活命,我们几个不过只是划烂你的脸,挑断你的手脚筋,再割了你的舌头。可你现下说出了这句话,那便不要怪我们辣手摧花了!”
柳若言很是冷静道:“杜善儿叫你们来伤我,可付了银钱?”
为首男子又笑:“干我们这行的,自然是一锤子买卖,先付钱再交货。便是你再出双倍我们也得先干完了这票。若你真心想给我们哥几个银子,那好,先将银子拿来。等你死后我们再替你杀了杜家小姐!”
这三人谈笑间,竟是不把人命当回事。
柳若言能猜出是杜善儿,也是因为她当众毁了杜善儿经营多年的名声,又揭露杜家赠药的内情,杜善儿对她恨之入骨来形容绝不为过。
她毁了杜善儿最在乎的东西。
“我死了又何须再付钱请你杀她?杜家自然不保。”
这是柳若言第二次说杜家面临灾祸了。
那为首的男子盯着柳若言看了看,问道:“为什么?”
柳若言从容解释道:“杜家现在的名声已经跌到了底,你道为何杜善儿与我结下恩怨。便是因为她背后牵连着朝中重臣。她为自己造势以图入宫为后,将我视作敌手。却落得个自己名声尽毁的下场。若是她背后之人宽容她此次过错,她何必急着雇人来折磨我呢?只怕她急着挽回过失才出此下策。但她却忽略了一点……”
柳若言见对面三人没有阻止自己说话的意思便继续道:“我父是当今丞相,今日刚因朝中之事被带走,前途未卜。她在这个时候对我下手,若你们事成,反而会教人将两者联系起来。会令人猜测,是何人在报复我爹。现下,朝中风向,民间流言四起。只怕你们也听说了,我父与陛下政见不合被厌弃。可再如何,他也是朝堂一品官员,陛下厌弃却还没想着要杀他。在这个时候,却有人对他的家眷动手。陛下只怕会反过来对我父扶持。而这一点真的是杜善儿背后的人想看到的吗?杜善儿自作主张,这才真正是大祸临头。”
柳若言在清风阁去过,看这三人眼神虽恶却十分通透,绝不像是只收钱不管办事后果的人。
料定一点,这帮替人办事的人事前会查清楚她与杜善儿的恩怨。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就是在赌这些人忌惮朝中局势。
为首的男子,深吸一口气,忽然厉声道:“柳姑娘好口才,可惜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便是真的又与我们何干?拿了钱我们自会远遁天涯!”
柳若言一噎,再次开口:“既然我说了这么多仍旧无用,那临死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还望三位替我解答。”
这几人大概是没见过有女子都快死了,临死前还能这么侃侃而谈。
便都好奇她能说什么。
柳若言见他们都不反对,便开口问道:“我方才说了这么许多,你们那也该知道杀我的风险有多大了。但不知那杜善儿给你的报酬是多少?太少也不划算,便是你们退隐不干也得有足够不的本钱才是。”
为首男子冷笑一声正想讥讽。
他身后的两个男子却拉了拉他。
三人交头接耳一阵。
那为首的男子再看向柳若言,眼神便带了一丝审视:“柳姑娘好算计。”
柳若言不知可否,只是静静站着等结果。
她问三人报酬为这乃是挑拨之言。
若是一开始便这般说出口,这三人意志坚定根本就不会动摇。
反而,当她扯了那么多的局势利害之后,让这三人感觉到杀了她是很严重的事,此时再挑拨。
便是这三人看出来了,只怕心下也终究难以平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