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突然黑了下来。
在那漫天雪光之中,有一个瘦小的身影掠过天际,坠入了无底深渊之中。
深渊之下,只有一片虚无。
永恒的,虚无!
然而,平凡再也感觉不到了,就像一只风化的蝉蛹,在冰雪中失去了知觉。
黑暗,无边的黑暗。
无月,也没有一丝星。
只有亘古以来便已存在,无边的、永恒的黑暗!
“就这样结束了罢!”
识海之中,忽然传出了一声幽幽的叹息,领着他进入了永恒的长眠。
~~~~
“唉!”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他置身的这片黑暗之中,忽然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叹息!
久久的回荡在这片黑暗之中!
极低、极轻。
仿佛冬夜里的一缕清风,微弱得令人几乎难以察觉!
然而,他醒了。
在无边的黑暗之中,在永恒的混沌之中,他缓缓的醒了过来!
他举头,望天。
在苍穹的顶部,有一个淡淡的人影,若有若无的浮现出来,仿佛水面上的倒影,又好似明月上的薄纱,就这么突兀的,毫无征兆的显现了出来。
“孩子,你醒了!”
不温不火的声音,缓缓在耳边萦绕,充满了关切与慈爱,就像一位慈祥的老祖母,用她那操劳一生的大手,温柔抚摸在他的头顶一般。
“你是谁?这里又是哪里?”他动了动干渴的嘴唇,艰难的问道。
“你不用管我是谁,也不用管这是哪里,你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好。答对了,我便放你出去,答错了,就请你永远留在这里,与我做个伴儿。”
“与你作伴?”他舔了舔嘴唇,冷冷的道:“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啊
“你没有选择,不是吗?”那声音依旧温和,然而语气之中,却透出了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如果你还能选择,就不会留在这里了。”
“好。”他点了点头,说道:“反正我完不成任务,出去了也是死路一条,若是我搏一搏,也许还有活命的机会,请你出题吧。”
额
“怎么,你不怕我骗你么?”那声音微微一笑,问道。
“有什么好怕的?”他仰起头来,呵呵一笑:“我如今身在此处,正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是死是活,也就是那么回事儿。如果我答对了,没准儿还能出去,答错了,也是我命该如此。假如你只是想和我开个玩笑,那么,我更应该谢谢你。”
“为什么?”
“因为--”他面露微笑,缓缓说道:“在我临死之前,居然还有人陪我说笑,解我寂寞,难道我不该觉得感激么?”
“如此说来,你倒是个生性豁达之人了...”那人闻言,似乎点了点头,颇有几分赞赏的道:“居高位而不骄;处绝境而不躁;依此看来,你倒是个天生的修道种子了。”
“不敢当。”他闻言一笑,淡淡的道:“记得我小时候,还被人骂作笨蛋,说我不是个修道的材料呢!我人又蠢,记心又差,哪里是个修道的材料了?”
“不对,不对。”那人听了,当即摆了摆手,说道:“所谓天资,只是修道的一小部分而已。天资过人者,无非修道之初,进境比常人快上一些罢了。这就好比一群人赛跑,路都是一样的,体力过人者往往能在开头占了上风,但是到了后来,就是恒心与耐力、悟性与机缘的较量。有少年得道者,也有大器晚成者,你总不能说,少年得道者,就一定强于大器晚成之人吧?”
“是,在下受教了。”他听到此处,忍不住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长身一揖,道:“多谢前辈指点。”
“好,我的第二个问题:修道除了自身努力之外,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悟性么?”
“不对。”
“天分?”
“也不对。”
“难道是法器法宝、丹书道藏?”
“你再想一想。”
“总不会是机缘吧?”他挠了挠头,双手一摊,无奈的道:“要是还猜不出来,那我可就真么没法子了。”
“没错,正是机缘。”那人点了点头,微笑道:“那么你又知不知道,为什么是机缘?”
“不知道。”他摇了摇头,老老实实的答道。
“因为,修道最讲机缘。”那人右臂一抬,伸手向头顶的方向一指,淡淡的道:“你看世人何其之多,十有八九却都不得其门而入,终其一生,也不过蝇营狗苟,庸庸碌碌,在红尘中打滚一生。短短几十年后,终究逃不过黄土埋骨、化为灰土的命运。你能入了修道之门,本身就是莫大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