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慌,慌什么?”张瑄朗声一喝,“列阵,擂响军鼓,鸣军号!”
南霁云领命,5000骑兵结成重阵,手持长枪严阵以待,准备迎接移民群体的冲击。而几个军卒则拼命擂响了军鼓,而几乎是与此同时,苍凉呜咽的军号也旋即回荡在空场之上。
呜呜呜呜呜!
咚咚咚!
军鼓与军号声交相呼应,骤然升腾在旷野之上,涌动的人群慢慢平静下来,在距离南霁云军阵百余丈处拥挤起来,占满了道路及道路两侧的良田旷野。
南霁云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他刚才也是捏了一把汗。
南霁云打马上前,大声高喊道:“尔等不得骚乱!平西王就在后方,若是尔等有冤屈可自行选出代表去面见平西王,平西王说了,若是诉求有理,他定然为尔等做主!”
“若是趁势作乱,冲击朝廷军马和平西王仪仗,罪该万死!”
……
……
为了安全起见,在南霁云的再三要求之下,张瑄与李倓还是往后退了数里,在一个军屯堡垒前面停下,自然有军卒上前来为他和李倓设立了露天的桌案坐席。
十余名年龄不一、高矮胖瘦不等的移民代表在一队军卒的“监视”下从道路那头走来,张瑄静静地望着这些人,心神非常平静。他知道,老百姓一般是闹不起事的,这种骚乱肯定是因为里面有带头撺掇之人,而这些代表显然就很可能是带头之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四旬左右虽穿着农民服饰但却有几分读书人气质的中年男子,此人脚步沉稳,目光坚定而敏锐,张瑄只扫了一眼,就判断他腹中有些“乾坤”。
这中年男子身侧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女童,梳着大唐女童常见的那种发髻,小脸虽然清秀但眉眼间有些肮脏,她紧紧地抓住男子的衣襟,不敢正视两侧戒备森严的军卒,显然有些畏惧。
这些人走得近了,南霁云一声大喝,“见了平西王和建宁王殿下,尔等还不下跪拜见?”
这些人再“挑头”也终归不过是寻常百姓,就算是平日里在乡里之间有些地位,在面对张瑄和李倓这种超级大人物时,心惊胆战是难免的。
众人慌乱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只有那中年男子神态从容,缓慢跪倒在地,竟然还有胆气抬头扫了张瑄和李倓一眼。
张瑄微微一笑,淡然道,“尔等不必紧张,从实讲来,若是真有冤屈,本王必为尔等做主。”
那中年男子跪在地上抱拳道,“小人胡勘,斗胆向平西王进言,请平西王为我等草民做主。”
“草民等被官府从各州府征调而来,撇家舍业远离故土赶赴两宁州屯田安居……大都督府原本承诺的每户安家费500文,经过层层克扣,到了草民手上只有200文……这倒也罢了,这一路之上,随行军卒对我等草民非打即骂倍加凌辱,官衙下发的口粮也被克扣盘剥,草民等不堪其苦,死伤患病者不计其数……还请平西王做主!”
此人侃侃而谈,言语斯文,逻辑清楚,不慌不忙。
张瑄闻言眉头紧皱起来。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官吏腐败,这克扣移民安家费和口粮之事,应该不足为奇。只是情况如此严重,倒是让张瑄有些意外。
“克扣安家费和口粮之事,若是本王查实,一定严惩不贷!所欠百姓之钱,一文都不会少。若是少一文,本王负责给付。”张瑄朗声道。
“不过本王看尔等似乎是很不情愿前往两宁州移民屯田。这移民之事,乃是朝廷大计,固然让诸位远离故土家园,但朝廷和大都督府已经为此进行了足量的补偿。安家费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官府还会以户籍为基础,为百姓分发大量的土地。”
“大都督府的政策非常优惠,凡移民开拓之荒田,皆归百姓所有,受朝廷律法保护……也就是说,两宁州良田沃野水草肥美,本王以为,诸位移居两宁州,暂时艰苦一些,日后还是会过上好日子的。”
张瑄的话说完,那些移民代表虽然来时带了一肚子的怨气,但到了当面,却没有一个人再有胆子叫嚷,都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只有那胡勘鼓足勇气大声道,“启禀王爷,我等移民两宁州,看上去官府给了很大的实惠,其实说起来根本就是纸上画饼。我等屯田,所得收益一要供养两宁州兵马所需,粮食一半要交付屯兵,另一半还要缴纳朝廷赋税,到最后所得寥寥无几,难以维持生计……还请王爷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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