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倓则目光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这一幕,让他又看到了张瑄性格柔和朴实的另一面。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断然不会想到,一向强势威严的陇朔大都督、平西王、当朝权臣张瑄,竟然有这种柔肠情怀。
而胡勘等人则感动地泪流满面。
望着胡勘牵着焕娘的小手慢慢离去,焕娘还一步三回头来望着张瑄,摇着小手,张瑄笑而不语。
花奴儿站在他的一侧,轻轻道,“这女童聪明伶俐蛮惹人怜惜的!”
或许在旁人眼里,张瑄此举可能还有一丝上位者作秀愚民的味道,但对他越来越了解的花奴儿,却知道,张瑄并无任何伪装的成分。
最起码,这个女童焕娘,确实引起了张瑄的喜欢。
“是啊,这么小的孩子,能在这种场合下不哭不闹,这个孩子不简单呐。”张瑄轻轻一笑,回头望着李倓拱了拱手道,“殿下,我们进河州城吧。”
“好。”李倓起身来。
……
……
移民骚乱平息下去,没有动用武力镇压,只凭张瑄的几句话。不多时,移民队伍就自发继续前进,拥堵的官道清理出来,张瑄率队继续前行,直至河州城外。
早期赶过来的李光弼带着河珧都督府的一干属官将佐诚惶诚恐地迎了出来,并没有见到张瑄大发雷霆的样子,才暗暗松了口气。
移民发生骚乱事件,这种事情可大可小,若是张瑄揪住不放,这便是河珧都督府的官吏办事不力,甚至可以追究李光弼这个军政主官的责任。
李光弼等人将张瑄和李倓迎进城去,进了河州太守府衙。
张瑄端坐在大堂桌案之后,李倓照旧是在一侧另设坐席旁听。
坐定之后,张瑄脸上的笑容陡然一敛,霍然起身环视李光弼等河珧都督府文官武将沉声道,“李光弼,百姓向本王反映,安家费和口粮被层层盘剥克扣,此事你一定要尽快查清。不管涉及到任何人,一律严惩不贷!罪行严重者,杀无赦!”
张瑄的声音森严,李光弼心下一颤,赶紧出列恭谨回道,“是,末将遵命!”
“此外,本王准备推行移民宽免政策——凡移民两宁州者,所得土地缴纳军粮数减半,本王还将奏请朝廷,在两宁州实行免征六年赋调,轻税入官,一年少收一千文杂徭钱。”
“赋役宽平,刑罚轻省,百姓富庶……”张瑄淡然挥了挥手,“唯有如此,两宁州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繁盛安定起来。若不然,百姓得不到实惠心不安,则两宁州不稳。”
李光弼等河珧都督府官吏将佐闻言不禁都是一怔,旋即皱紧了眉头。
免征赋税倒也罢了,反正征收的赋税多半要上缴朝廷国库;可这军粮上缴减半,这直接就影响到两宁州四万兵马的长期驻守。边塞治军,粮草为先,若是连肚子都吃不饱,怎么还能安心戍边呢?
没有人敢说什么,但李光弼咬了咬牙还是轻轻道,“大帅,请恕末将斗胆——免征六年赋税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了,如果再减免上缴军粮,恐怕……恐怕我数万大军在两宁州难以为继,还请大帅三思!”
张瑄笑了,“光弼,本王意欲让两宁州军马轮番军屯,半数戍边,半数开屯种田参与两宁州建设,三个月轮换一次,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若是战事起,则全军恢复编制。”
李光弼听了一时间无语,再也不能说什么了。
张瑄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显然是早已拿定了主意。虽然李光弼觉得有些不以为然,但却不能再当面反驳了。他准备私下里再找找张瑄——四万兵马在吐谷浑故地防备整个吐蕃大军,本身就有些不够用,若是再半数屯田,岂不是让吐蕃人闻风而至?
“诸位,民力乃国之本。民力强则国强,休养民力不容懈怠。若是施行苛政,长期累积民怨,则内患频仍……”张瑄目光清冽,环视着众人,又淡然道,“为官者当日日思念民力维艰,纵然做不到爱民如子,也需要正视民之疾苦!”
“皇上曾言,吾貌虽瘦,天下必肥。吾辈掌握朝廷权柄,民生祸福系于我等一身,若是不能做到如履薄冰殚精竭虑,则百姓怨天下乱——为减轻民生压力,从今日起,本王决定推行限酒令,凡我陇朔各州府县,酿酒之粮减半……嗜酒享乐之风耗费大量粮食,实在令人嗟叹!”
“此番限酒令,为期二年。百姓饮酒,本王不会干预,但我辈食朝廷俸禄者,当身体力行,做出表率。从即日起,自本王以下,凡我陇朔官员武将白昼严禁饮酒作乐,任何无谓之酒宴当一概取消。”
“本王若能做到,尔等必须做到。”张瑄声调激昂,挥舞着手臂,面露坚毅果决之色。
他早就对大唐这好酒享乐铺张浪费之风心有不满了,如今逮到机会,正好顺势刹一刹这种不良风气。不说完全禁酒,现有的酒水消耗量降低一半,就能省下多少粮食?
老百姓饮酒他不能管,也管不住;但官员饮酒之风强力压一压,还是能做到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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