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应元平时也见多了为富不仁欠款不还的事情,如果是无权无势的穷困人家,追不到欠款,就意味着死路一条,听了朱明的说辞,也有点愤愤不平:“哦!朱大人可有欠款凭据?”
“有,当然有!”刘德化递上段家的欠款书证,趁机提出要求:“请阎大人为我们做主,让段家还钱!”
阎应元颇有正义感,平时待人慷概急公,就算不与朱明、刘德化有旧,遇上这样的事情,也会出手相助。只见他跨前一步,对段家家丁说:“我要见你们的家主!”
段家家丁面面相觑,阎应元见状便不再理睬他们,径直往里走,一个家丁欲上前阻拦,却被几个如虎似狼的捕快狠狠推开,其他的家丁更不敢上前。那家丁正要躲入人群中,阎应元令众捕快抓住他:“快带我去见你的家主!”
“家主不在家……”
“敢撒谎,快带我们大人去见你家家主!”阎应元示意一个捕快持刀架在那家丁的脖子上。
“家主……不……不……我带去……”那家丁打算顽抗,但捕快手上稍稍一用力,刀刃在他的脖子上割出一条血丝,吓得他立即放弃抵抗,赶紧带路入内。
“谁找我啊!”阎应元进到段家里屋,段昊实被迫挺着肥胖的身躯挪着出来,管家段其秀则亦步亦趋跟在他的身后。
阎应元上前道:“我是本县典吏阎应元,现在有人诉你欠账不还!”
段昊实砖模做样地说:“嗯,有这样的事吗?对方可有什么凭据?”
“有啊!这就是你的大管家签名欠条!”刘德化比朱明抢先一步踏上前,掏出字据在手上扬了几下。
段昊实故作镇定地看了一下,扭头问:“管家,这是你留下的字据吗?”
段其秀支支吾吾道:“是……这不太像我写的……是吧……”
嗤,朱明冷笑了一声,这种人的嘴脸实在是可耻。
“段管家,要不要现在就作笔迹辨别?”自汉代起,笔迹鉴定就是司法常用的手段,一般的小吏或捕快不懂这个笔迹鉴定,但阎应元却是轻车熟路。
“……这……这……”段其秀眼瞅段昊实不知如何是好。
屋内正陷入僵局,宅院外突然脚步隆隆,似乎很多人跑进段家宅院,本来已静下来的段家宅院又人声鼎沸起来。
段昊实大惊,拖着肥胖的身躯跌跌撞撞冲出来,只见宅院内人头挤挤,原来是朱明的上百名部属赶来助威,按照朱明的要求他们并没有带长兵器,但还是有人拿出钢刀铁剑来耀武扬威一番。
“妈的,段家真的无赖!”
“段家的宅院很大啊,怎么没钱呢?”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不还钱,看我们怎么治他!”
段昊实脸色苍白,本来按照他商人本性的习惯,每到一地必然要疏通当地官吏及各方势力的关系,但在江阴初来乍到,尚来不及跟官府搭上关系,朱明等便上门追债来了偏偏这个典吏阎应元还那么勤奋,半夜巡逻来到这里。而还没想好怎么处理与阎应元的关系,追债方又有大批强援赶来,这些人的强悍,他在仙人寨已见识过,杀百十个劫匪,就如同杀百十个鸡鸭一般,现在他们如果在段家作乱起来,江阴县典吏带的几十个捕快就算帮着段家也挡不住,恐怕家里自己辛苦几十年辛苦积存下来的银子会被抢光,宅院会被一把火烧掉,家眷女人全部会被玷污,况且这典吏阎应元似乎认识对方,只怕到时会只眼开只眼闭。
阎应元眼见情况不对,便上前对着朱明施礼道:“朱大人,请控制好你的手下,这是我管辖的地盘,决不允许任何人在这里胡来!”
“好,阎大人,我相信你!”朱明手一扬:“安静,这里有阎大人会为我们主持公道,你们全部退出去在外面等着!”
朱明话音一落,本来还吵吵嚷嚷的人群立时安静下来,并有序地退出段家宅院,这时表现出来的纪律性令人咋舌。
“管家,你是否写下欠款凭据?”段昊实知道现在已是奇虎难下,如果自己不出点血无论如何都不能善了,于是继续主动对段其秀说:“如果真的欠了别人的钱,就要还上……”
段其秀见家主有出血还钱的意思,便顺着他的意思承认:“是,是,是我该死,的确是欠了款项,这是千真万确的……”
阎应元见段家承认欠款并打算还钱,也不管谁对谁错了,非常高兴地说:“你看,段管家,早点承认不就没这事了!好了,你们两家把这事接洽清楚就是,下面的事就与我无关了……”
既然段家还钱了,朱明却对银两的点数和银票的交割不感兴趣,他认为那是刘德化、贾师爷的事情,便找个理由退了出去,找到阎应元,要和他上酒楼宵夜去。
谁知阎应元不愿去。
“阎大人,我们有心请你前去一聚,别无他意!”
朱明回头一看,原来是刘德化和田志平都来了,这种场合,田志平是很少出现的,也许是出于对历史名人的敬仰,他也来了。于是朱明向阎应元介绍了田志平。
但是,不管三人以怎么样的理由邀请,阎应元都说职责在身多有不便,坚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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