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田见秀、张鼐看来,旅顺军的阵地很是奇特诡异的:整个阵地被三道弯弯曲曲的壕沟所包围,壕沟并没有放水,全都是干的,壕沟与壕沟之间又有弯弯曲曲的交通沟连接起来,挖壕沟挖出来的土堆积在壕沟边上,形成弯弯曲曲的胸墙,旅顺军的人马都躲在壕沟与胸墙后面,难于看清旅顺军有多少人马、使用什么武器。
田见秀、张鼐所部合计四万多人,对旅顺军阵地展开猛攻。
跟腐朽的刘泽清所部不同,闯军此时还是颇有朝气的。
进攻的闯军一波波猛烈冲击旅顺军的阵地,旅顺军的火器火力表现得也不算很强大,但每一次都能堪堪地把闯军打回去。
两天时间里,闯军发动了二十三次进攻,伤亡了近万人,却如同一头撞在一块铁板上,闯军连旅顺军前沿的壕沟都未曾踏进一步,更别说冲进壕沟后面纵横交错的土工阵地里面,也看不清旅顺军的伤亡情况。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包围了田见秀、张鼐,开始怀疑李自敬部下所说的是不是真的,怀疑这里真的是一个大大的陷阱,正在等着闯军主力一头闯进来。
田见秀、张鼐派人回北京,要禀报这里的情况,但惊恐地发现四周的道路已被切断了,根本无法将情报送出去。
田、张两人只好趁着夜色派出多批人员,打算从多个方向混出去,无论如何都要将此地的情况送到北京去。
枪声整整响了一夜,闯军的一半送信者伤痕累累地退了回来,其余一半人不知生死如何,不知能否有人将信送到北京。
天亮时分,田见秀、张鼐打算率全军突围,却发现己方的营地被一道浅浅的壕沟胸墙包围,原来在昨夜,旅顺军趁着混乱枪声的掩护,将闯军巡哨打得不敢出营巡查的,大举出动在闯军营地外挖掘壕沟。此时,壕沟虽然还有很多缺口尚未连接起来,但估计用不了半天时间便能连在一起,彻底围死闯军营地。
张鼐大惑不解:“奇怪,昨晚不是月圆之夜,灯黑火暗的,这旅顺军的人怎么能看得清楚,拼命地去连夜挖掘壕沟!”
田见秀见到这一切仿佛恍然大悟:“我听贺锦说过,旅顺军的人和贺一龙大战时搞了一次夜战,将贺一龙的大炮毁掉,我当时还不以为意,想不到这竟是真的,看来旅顺军真的有那么恐怖可怕的火器火炮……”
“不行,一定要将这里的情况告知闯王和北京的兄弟们知道,要小心旅顺军。”
“我们有什么办法能将消息送出去?”
到了此时,旅顺军已完全困住田见秀、张鼐所部,要将信息送出去,除非他们会飞,否则根本不可能将信息送到北京李自成手中。
但昨夜的果断行动中,还是有一个信使冲出重围的,一路上被旅顺军追着跑,将身上的信件、武器全部抛光,只身跑出上百里路,最后这个信使身负重伤,见到巡逻的闯军哨骑,没说出两句话便死掉了。
这两句句含糊不清的话语,是说田见秀及张鼐被包围了、一定要小心旅顺军的火器,三天后被转到李自成的耳中。
这两句信息不完整的话语,令李自成摸不着头脑,只好告知他的文臣武将们,征求他们的意见。
一听说好兄弟张鼐被困住,制将军“一只虎”李过便急了:“闯王,得立即出动大军去救张鼐兄弟和田将军他们!”
刘宗敏这些天在北京做得风生水起,拷掠前明百官和富豪大贾“追赃助饷”,每日打死很多达官贵人,银子堆满了仓库,娇嫩的美女不知睡过多少个了,实在有点不想离开北京去打仗,于是给了过当头一棒:“仅仅听了一个信使临死前的短短两句话,就出动大军,这也太草率一点了吧!”
“闯王,我大顺已定鼎北京,几个小小蟊贼,带着半死不活的崇祯就要亡命大海,何必惧之?现在最要紧的是拟定制度,设立百官,更重要的是闯王要登基……” 牛金星是闯军内部自李自成、刘宗敏以下的第三号人物,天佑阁大学士,实际上的宰相,进北京后他除了纳了十房小妾外,他急于要坐稳他二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位置,还到处招收门生,对于要去海边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打什么旅顺军,一点兴趣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