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顾,要不要留下来再瞧瞧?”老韩道。
“瞧瞧就瞧瞧呗,反正大把的时间都浪费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老顾道。
“啧啧……某些人啊,听见字画就跟听见媳妇唤自己似的,舍不得走咯,哦,不对,媳妇都没字画重要。”老赵道。
“赵撰,听说你最近新收了一副年代久远的山水图,着墨不错,有时间带我去瞧瞧?”老韩瞪眼道。
“别,我那个是盗版,你看不上的。”老赵嘿嘿笑道。
老韩哼了一声,不再多言。
三个臭味相投的老人家重新坐了下来,一些不肯放过有增值价值古董的富商也坐了下来,那些卡里数字金额小的,又对字画不感兴趣的,便提前离场了。
此间拍卖会场内大概还留有原先一半的人,都在等待着齐夏草解开神秘面纱。
齐夏草微笑道:“诸位,接下来这幅字我就不定起拍价了,相信名家一看,便知道价格走向,好了,我也不啰嗦了,下面就工作人员请出字帖吧!”
毕竟是最后拍卖的物品,按照平时的拍卖习惯来定论, 那就是压轴之物。
众人翘首以待。
尤其是老韩老赵老顾这三个独独喜欢字画的老人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可是,当那个其貌不扬的工作人员举着字帖出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失望了。
“这是哪位名家的著作?”
“不就是抄了一句诗吗?”
“装裱、印章样样都没有。”
……
当即便有人置问道:“齐小姐,我本人是非常欣赏你的,但是你拿这种东西出来拍卖,是不是太敷衍我们了?我们留下来可不是看这种东西的,我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话一出,台下的人纷纷迎合。
其实连看也没看字帖的齐夏草波澜不惊道:“诸位,实不相瞒,这幅字呢确实不是什么古董,也不是出自名家之手,但却不输名家古董,非常具有收藏意义。”
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看客一听不是名家也不是古董,纷纷摆头叹息。
这时,一个西装革履,面容上春风得意的年轻人站了出来。
“诸位前辈,稍安勿躁,既然齐小姐将这幅字帖作为压轴之物来拍卖,想必必有其可取之处,我闲来无事时恰好在字帖这一方面颇有研究,说不定能看出些门道。”
这个年轻人便是白手起家,二十八岁便成为亿万富翁,且就是那个拍下美人钗的年轻企业家,他转到望向拍卖台上的齐夏草,微笑道:“齐小姐了,能不能让我上台鉴赏一下。”
齐夏草从容道:“当然可以,任何一个对字帖感兴趣都都可以上台品鉴。”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在场的人,除了那三个格格不入,一副痴呆模样的老人家以外,都是外行,也就只有这个自称是对字帖颇有研究的冯雨登上了拍卖台。
冯雨没着急看字帖,而是面带微笑的给齐夏草见了个礼,倒是绅士十足。
齐夏草抿嘴笑了笑,伸手做请状。
冯雨这才望向张憧憬举着的字帖,先是正面看了看,然后又从背面、侧面看了回来,最后驻足道:“显而易见,这幅字帖没有装裱,也没有印章,就已经失去了一部分收藏价值,不过,这些东西都是其次的讲究,字帖的好坏归根结底还是要看字。”
张憧憬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
这个家伙看来确实有点门道,至少没有主次不分,不愧是靠自己拼出一番事业的大佬。
真是令人敬佩啊!
冯雨对着字帖念道:“长剑一杯酒,男儿方寸心。”
张憧憬心中又是一阵敬佩。
一个企业家能认出这些字真的是不容易,要知道当年“三千龙象”的时候文学系的谭人杰都把《绸缪》认成了《远游》,更何况是更深层次的“笔走太虚”呢!
由此可见,冯雨确实对字很有研究。
冯雨又道:“从起笔到收笔来看,落笔之人写这一句诗时是行云流水的,而且是难得的一气呵成。”
冯雨望向齐夏草,“齐小姐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对。”
齐夏草不假思索道,她还是没看字帖。
不是不想看,只是不敢看。
她仍然没忘记当年看《绸缪》时自己出入那微妙的意境之间是一副什么样的心境。
再看的话,兴许还没沦陷在张憧憬的人格魅力上就已经沦落到他的字里去了。
台下的人只是发出些不易察觉的冷笑。
再行云流水,再一气呵成,不是名家著作,都不值钱,不值得考究。
当下便有几个人失望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