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堂被带进来的时候只带了手铐,戴管教从外面锁了门,蔚池乔看到花堂手背上还贴着止血的胶布。
都说外甥像舅舅,蔚池乔冷眼打量花堂,觉得这人一副松弛蜡黄的皮囊底下,其实有副不错的骨相,可惜白白给了他也是浪费,却反而给了花旗那么大的缺陷。
花堂一直想办保外就医,就是条件老是差点意思,前几天肚子疼得拧麻花,半夜起来都尿血了,实在不想在里边熬着了,今天听说有警官要提审自己,点滴打一半就主动拔了过来表现。
“我都交代,警官,我当初刨锛儿的时候有个同伙,叫白老六,他是个惯犯,以前还在外几道街那边抢过......”
“白老六早都已经被抓了。”蔚池乔打断他。
“哦哦,那我之前总去的那家酒吧,小天椒,涉黄,我举报,外头街边几家按摩屋,洗脚房......”花堂表现得分外急切。
其实这些他当初刚一被抓的时候就都交代过了。
“行了,那条街当初扫黄早篦过一遍了,还等着你里头蹲几年再交代,黄瓜菜都凉了,别贫了,”蔚池乔呵斥一声,“今天是想问问你,对熊杰了解多少。”
“谁?哦哦,你说那个,脸上有疤那个啊,”花堂有些懵,“我也和他不熟啊......等等,我想想啊,我把握一下,警官你等我想想啊......”花堂生怕对方听到俩人不熟就不问了,这么好的立功表现机会不能白白错失,他手指在大腿上着急的抓挠,急得不行不行的。
看来是真不熟,蔚池乔把他的表现看在眼里,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想了想又不甘心的启发道:“你们是一个监舍的,一起住了几年,就没相互聊聊家里的情况,入狱前的往事,出狱后的打算?他没有提起过什么对他比较重要的人或事?”
花堂急得脸都扭曲了,“他跟个哑巴似的,倒是我天天没事还絮叨絮叨我家里不容易啊,姐姐跑了,扔下了个阴天乐,我刨锛也是为了贴补家用......”
“次——奥......”易千里旁边没忍住,牙疼似的扭了脸。
花堂醒过神儿,讪讪道:“他猛,别人不敢惹,我老挨欺负,我装得可怜点不是能让他帮我扛扛事儿嘛......唉,可他牙是真紧,啥也不说。”
“那行吧,那谢谢你配合了。”蔚池乔站起身。
花堂跟着站起来,急得差点就要过来扯蔚池乔的袖子,跺着脚“哎呦”了好几声,突然灵光一闪,“那个,别走,先别走,我想起来了,我、我想起来他有点儿不正常的地方了!”
蔚池乔心里一紧,下意识和易千里互看了一眼,“花堂,你可别为了应付事儿扯没谱儿的幺蛾子,误导办案,后果是什么你可知道。”
“我哪敢啊,真的,我说的绝对是真的!”花堂把排骨似的胸脯拍得哐哐响,“我瞄见过他晚上睡觉的时候面朝里,拿手指头悄悄在墙上划拉,就这样,”花堂拿自己手指头当空比划,画了一个“△”,又反向比划了一下,“反正就有正的有反的,画了好几年,绝不会错。”
可拿手指头瞎比划这事,说穿了也是空说无凭。
花堂自己也知道,但有了这个启发,就连带着又想起了佐证,“有次在图书室看书,我看他一个小时也没翻页,就拿指甲在那书页上划,估计也是画这个。”
“什么书,还记得吗?”蔚池乔立马问。
花堂不记得书名了,但记得当时拿书的位置。
戴管教帮着去图书室找,干脆把书架上那一格的五六本书都抱了过来。
花堂伸着脖子看他们翻,瞄着书皮,忽然指着一本湖蓝色带红边的科普书叫道:“这个这个,就是这本,封面上有个蚁巢。”
书页被一张张翻开仔细审视。
易千里眨着眼睛伸出手指低呼道:“这有痕迹!这......不是三角形啊,是颗......六芒星!”
一个△,一个▽,交叠起来,刚好是一颗六芒星。
指甲的划痕在书页偏下的空白处,那一页没什么特殊的内容,更像是被随机翻到一本书的中部位置,不为阅读,只为掩饰自己的发呆。
但蔚池乔盯着书的封面图案,总觉得事情似乎还有哪里被自己遗漏了,只能让戴管教帮着办手续,把这本书带回队里去。
离开时花堂还在那里小心的问自己这样算不算立功表现,被戴管教瞪了一眼,立时不敢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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