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群山之,在万界的至高点,在无论是身体和精神都无法达到的无尽之所,仿佛有一颗星辰,成为这个世界的起源,也是这个世界的终点。那无限高处的星辰轻轻一闪,群山消散,方运眼前浮现石屋内部的样子。这石屋除了寻常石屋大,没有任何区别,空旷,宽阔。方运感应到石屋内充斥着磅礴的太初之力,是自己石屋的不知多少万倍,这么强大的太初之力,恐怕能将半圣生生冲碎,但现在,太初之力仿佛河水一样,流过身旁,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在石屋的深处,一尊宛如野人的小巨人盘坐在半空。那人身并没有披挂帝族玉铠,只是穿着一条银灰色的帝族玉铠短裤,露出赤铜色的全身。他的身体闪烁着金属般的光芒,仿佛是铜色雕像表面点点点金箔,周身的肌肉高高耸起,每一块、每一条都好像被充分锻炼,完美无缺,仿佛少一份是失败,多一份会撑爆身体。他臂的肌肉简直向两个小山包,而双腿的肌肉简直像一条条缩小的山脉,整个人雄壮如铜山。他头披着长长的黑发,那黑发如同炸开的瀑布,直垂到腰间,充满异样的野性,更像是一片原始森林,更像是奔涌的岩浆。他生长着厚厚的络腮胡,浓密却不显杂乱,明明给人以极其粗犷的感觉,但却仿佛被精心修过,并不显得粗鲁。他鼻子高高耸起,如同雕塑家以斧劈制一般,和络腮胡一样,明明看去十分粗犷,细处却无精致,让两种风格融为一体。在他的一双浓眉之下,双眼之是一片虚空。眼睛的虚空在不断展现星河生灭、万界轮回。仅仅看着他的眼睛,方运感觉自己已经进入一种修炼状态,观天地,察世间,仿佛只身横渡宇宙,遨游星海。帝极坐在那里,目光仿佛透过方运,透过帝土,直入万界深处。方运缓缓呼吸,排除紧张和压力,调整到最好的状态。数息后,方运微微低头致敬,道:“拜见帝极陛下。帝土故人拜托我,向您借勾皇甲。”帝极双目的星河收敛,万界归墟,随后露出一双异的眼睛。每一只眼睛之,有两个瞳孔,一黑,一金。双瞳帝极。在看到双瞳的一瞬间,方运只觉心脏被伟力揪住,随时可能炸裂。那双瞳仿佛有着无的威能,跨越空间,远迈时光,无物能在双瞳面前隐蔽。“我看不到你。”帝极的声音如山石对撞,又像是洪水拍岸,震耳欲聋,厚重响亮。在方运的感知,帝极的声音不是来自于前方,而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甚至还从内心和宫传出,仿佛整个世界的一切都在帮帝极传音。这种感觉,完全颠覆了正常的感知方式。方运愣了一下,仔细看了一眼帝极的双眼,里面果然只映照出空空的大门,大门之是灿烂的星空。那里,应该是自己挡住大门。方运心微惊,这才意识到,帝极的视线或者说感知,根本和普通人不同。正常人眼前有什么,会看到什么。但帝极不同,帝极的双目,根本不会被表象所蒙蔽,他会直接看到事物的本质,追根溯源,只有这样,才能用最有效的手段解决一切。但是,方运来自于百万年之外,即便是强如圣祖,也无法看透百万年。所以,帝极的双目恐怕只能看到无尽的时空乱流,无法追寻到百万年后的圣元大陆。方运轻咳一声,道:“所以我才能向您借勾皇甲。”“你可知何为勾皇甲?”帝极双目原本映照的是屋门和门外的星空,但现在突然化为一片混沌,灰蒙蒙一片,偶尔有彩色流光闪过,这让方运想起自己穿梭时光的景象,看来正如之前自己所料。“我在前些天旁敲侧击问过四脚黑蛇。他说,听帝族人说过,勾皇甲是昨日之物,只能用于明日,永远不会存在于今日。至于作用,据说乃是天生之物,仅次于太古宝,但论防护能力,却还要胜过一些太古宝。再多的,他便不知道了。”帝极轻轻点了一下头。“谁人借用?”帝极问。“帝……”方运只说了一个字,便被无形无迹的力量阻止,那一个“洛”字怎么也说不出来。“我听到了。”帝极缓缓道。方运无奈一笑,别人能看到的,帝极看不到,别人听不到的,帝极却能听到。帝极不再说话,方运尴尬了好一会儿,才道:“您什么时候让我带着勾皇甲回去?我猜测,如果我得不到勾皇甲,无法回去。”“正是如此。”帝极说完,又不说话了。方运无奈,隐隐有种感觉,帝极的交流和思维,和自己或者说和正常人完全不在一个纬度,不是对方不能理解自己,而是自己理解不了对方。甚至于,对方觉得有些事显而易见,像摆在眼前一样,但自己是看不懂。方运愣了一下,意识到,或许是自己的思维出现了问题,自己应该思考,怎么才能像帝极那样考虑。方运想了好一会儿,想起之前跟帝极相关的种种异象,明白了一点,不去看表象,只去看本质!不去看天地,只看天地的规律。方运恍然大悟,之前有人说,在圣人眼里,普通人像是蚂蚁,蚂蚁无法跟圣人去交流。但现在方运意识到,实际,自己和帝极的关系,是一个普通人和一界的关系,是一个人类孩童和圣元星的关系。圣祖,已经是另一种生命形式的存在,只是在某些方面看着还和普通生灵相似,但实际内在规律或者说圣道已经完全不一样。方运意识到,帝极完全在按照他自身的圣道运转,如同一个完美的庞大世界,而不是单一的个体。“善。”帝极缓缓开口,即便声音非常平和,但依旧如山洪暴发,四方俱在。“多谢帝极陛下。”方运开心地致谢,刚才所领悟的,对自己的封圣之路非常有效。刚才不过短短十几息的时间,却等于一位圣祖在帮自己指路,帮自己确定方向,但是,却没有带自己走路,这是最可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