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悠扬的琴音已散去，只剩下空气中弥漫的清香，以及烛火隐散开的暧昧。
“进展如何？”
许久后，帘子里传来了他的声音，平淡的只为打破沉寂里的尴尬。
“事情，未能得手。”叶姈夕有些迟疑，垂睫道，“陆启明虽中了茗姬的‘噬魂咒’，怎料途中生变，闯出了名少年。这名少年身份十分可疑，不但懂得玄门剑术，还颇懂一些医学药理，每日去后山采药，怕是为陆启明……续命疗伤。”
交代完之后，室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静得仿佛能听见叶姈夕的心跳。
“为何不进来？”
他语音淡漠，似乎那些都不是他在意的重点。
叶姈夕脸色微微发白，但依旧立定未动。
他起身，食指撩开幔帘。
“你进龙莘门至今，已有了三个年头，这三年里，能见你一面何其难得。”他声音虽低沉，听来却很缠绵，辗转已到她身边，“你可曾，挂念过我？”
她抿紧唇瓣，抬头，映入一双宝石般的眼眸，那瞳仁里的漆黑与深邃，仿若一道温柔的旋涡，将她的神思悄悄吸附。
她有些晕眩，甚至不由自主的想要与他靠近。
“姈夕……”
他向着眼前这张极致精美的脸庞贴近，鼻息相触的前一刻，叶姈夕忽然惊醒，即刻向后退去，只愿逃离这份蛊惑。
看到她的闪躲，他眼中现出惊怒，忽的欺身上前，将她按压在了墙壁上。
叶姈夕一声惊噫，双手却被他扣于身后。
他逼近她，脸色清寒，却更难掩其中痛意：“一直以来，你都是这般躲我，你都已经躲了我三年，是不是连你的妹妹都已经忘了？……”
他声音有着压抑的怒焰，那样的逼迫让叶姈夕的眼泪夺眶而出。
这泪让他恍惚，心尖泛起隐痛，眼中的盛怒渐渐散去，转而化作了丝丝缕缕的温柔与怜悯。
他凝望着那张饱含凄哀的面容，难抑心中渴望，向着她缓缓贴近。
鼻息相触，那样的感觉仿佛是溪水缠绕着石砾，蜂蝶依恋着花香，但花与石砾从来不曾有过知觉，更无情感，哪怕是在冰雪中受着火把的炙烤。
只怕靠得太近，火把却已熄灭，花儿已然枯萎。
“……”
越羽一声闷哼，捂住了上唇，抬手一看，指尖血迹殷红。
身前的她，泪眼含恨，贝齿咬着下唇，隐约残留一点腥红的妖冶：“如果你真的在乎我，那么请你尊重我，而不是这样一次次踩着我的尊严，威胁我。”
他目中一丝恨意闪过，双手用力，紧紧钳住了她的手和身躯，逼视道：“我越羽堂堂少主，从心所欲，要踩着你的尊严你又能奈我如何？”
叶姈夕直视越羽凌厉的眼刀，眼底倔强却依然溢出一道滚烫：“那我这辈子，都会看不起你。”
越羽心冷，眼底愤怒终究化作一片苍凉，随即主导而上的，却更是一份清醒。
他们之间，不该只剩下强迫与屈从。
见他眼底恢复清明，叶姈夕暗暗松开了紧绷在心头的弦。
她终究是在赌，赌当初的不顾一切，换来的究竟是些什么。
眼角不由自主落下一滴泪，那泪流进了越羽心中，在心头一点点破碎。
恍然间意识到，原来自认为凌驾一切的他，终难驾驭来自本身的那份痴念与痴狂。
一念成痴，一念成魔。
纵使心头藏有万千妖魔也好，如若连心爱之人都只有伤害，这同蛮俗之人又有何分别？
他咬牙，扯开帘幔暗恨离去。
烛火稀微，凄冷的映照着那在暗淡灯火下，蜷缩着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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