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冷萱已经暂时停止住了咳嗽,但是凌浩天却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他甚至恨起了自己,刚才从进门开始他就一直看着冷萱,怎么就没有发现冷萱已经是抱病在身。
凌浩天几乎是带着哭腔的大喊出声道:“小萱——”凌浩天喊完冷萱的小名,冷萱却用微弱的力量挣扎着想要离开凌浩天的怀抱。
说实话,凌浩天这一次是多么不想再放开手,可是感觉到怀里面冷萱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微弱,但是她却还是在不停的努力着。
凌浩天很了解冷萱的个性,他知道自己如果真的不放手,冷萱会一直挣扎下去,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
所以,凌浩天只能轻轻的放开抱着冷萱的双臂,冷萱这才用力的将自己的身体挣脱向远离凌浩天的那一边,然后将自己的身体完全倚在楠木床侧面雕花挂帘的栏杆上,甚至双手用尽全力的紧紧握住边缘之处,重重的喘起了粗气。
凌浩天看着冷萱的样子,他是既心疼又无助,所以干脆站起身来直接对冷萱说道:“小萱,你到底是怎么了?算了!我给你叫俞先生”。
然而,对于凌浩天此时的好意,冷萱并不想领情,她依然是喘着粗气,却虚弱的说道:“不劳凌庄主费心,冷萱本也是医女”。
冷萱说完这句话,就颤抖的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拉着浅粉色的衣袖,轻轻拭去了嘴角挂着的鲜血。
凌浩天看着冷萱,终于还是无奈的坐在了床上,要说凌浩天,也是帝王一样统领了整个崇耳群峰的人,位居阴阳山庄庄主多年,可以说就算是单论武学修为,在闭关之前也是整个崇耳群峰内数一数二的人物。
可是这么多年,凌浩天却始终都没有办法改变冷萱的倔强,无奈之下的凌浩天也只有再一次试图用真心来感化冷萱,虽然以前那么多次都不曾管用。
但是,凌浩天也是别无他法,只听他无奈的说道:“我知道这么多年都我的错,可你为什么要折磨自己呢?”
冷萱倒是对凌浩天这句,动不动就挂在嘴边说给自己听的话嗤之以鼻,她连敷衍一句都是因为凌浩天这么多年还没有放弃自己所给他的面子,于是就真的敷衍道:“凌庄主多虑了”。
对于冷萱的这六个字,凌浩天也是听了无数遍,甚至比自己刚刚说出来的那句话出现的频率还要高。
而且,曾经冷萱是多么亲切地称呼自己为“浩天哥”,可是却不想自从自己为了阴阳山庄放弃爱情那一刻起,二十几年来冷冰冰的“凌庄主”三个字就从来都没有在他们二人的话语里面改变过。
凌浩天知道,冷萱是想要时刻的提醒自己,他是凌翥的儿子,是阴阳山庄的凌庄主,是一个与自己有着数百年血海深仇的男人。
甚至冷萱也是在提醒凌浩天,他们二人永远不能逾越冷、凌这两个家族的仇恨,也包括凌浩天自己创造下来的罪孽。
凌浩天更知道,凌家确确实实有太多的事情对不起冷家,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毕竟那都是祖上先人的事情,都是过去了却无法改变的事实。
至于凌浩天自己曾经的举动,其实凌浩天已经是在深深地后悔了,只不过再悔恨也还是改变不了事实,却只想尽力弥补。
要不然当年的凌浩天为什么要为了保住冷萱的性命,一再忤逆逝去的父亲,在世的母亲,坚持娶冷萱过门?
要不然多年来面对冷萱的冷漠,多年来得不到冷萱的谅解,凌浩天为什么一直不离不弃?
要不然经历了百天闭关,又手臂受伤流血很多的凌浩天,在今晚劳累异常的状态下,怎么又会来推开安乐萱的大门?
凌浩天看着冷萱,深爱和悔恨都交织在一起,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将有些儿话一直装在自己的肚子里面了。
所以凌浩天直接对冷萱说道:“小萱,你知道我这次闭关的时候差一点儿就失败了,也差一点儿就埋骨于那座山下,在那一刻我才发现我最放心不下的人是你,我这一生中最对不起的人也是你,多年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你道歉,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原谅我。
我们之间朝夕相处却形同陌路,被人羡慕嫉妒,可我们之间却从未多说过一句话,我以为我习惯了,只要你不是在每晚都活在噩梦之中,不是伤痛到日日都以泪洗面,我们之间可以这样你不说、我不扰走完一辈子,可是在面对生死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有多么想要和你道歉,我欠你一个多么重要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