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水说到此处就停了下来,不过他只是低下了头让自己用最舒服的方式喘几口气,既没有看向眉头紧锁的冷宜,也没有看向对着他紧咬下唇的上官华熙,更没有理会跪在地上冷秋跃的背影。
当然,他已经料到了接下来一定会有人说话,而且这个说话的人也肯定会是冷秋跃,很显然事实也确实是如此,冷秋跃一脸惊讶的转回头看着冷秋水连连问道:“阿布?当年在街上欺辱你的那个人就是阿布?大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其实,冷秋水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完全都没有人了解,他远没有外表看上去那般谦和,对于让自己不舒服的人,他都不会让其好过,更何况是那种当街羞辱于他的人,说实话那可不是丢了性命就了事了。
只不过,冷秋水背后做的事情并不希望被人知晓,尤其是被冷秋跃母子,否则他也不用处处如履薄冰的伪装了,所以这一刻他只是草草的回答道:“你杀了他不久之后,他的家人前来青湖找寻他,恰巧那时候我就在外面找药,遇见了他们,就有了今天的事情”。
话说到此处,冷秋水害怕冷秋跃或者是冷宜继续揪着这件事情问下去,毕竟在这后面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勾当,尽管那些儿糟烂事儿多数都不是自己所做,但现在就拿出来,时机还是不够成熟。
所以,冷秋水赶紧就转向冷宜,然后开口对他坦白道:“如果爹不相信,我那里还有那封信的后半部分,甚至还有很多绝密信件,都在我娘的房间内,之所以将信件分两部分收藏,完全是迫不得已,纵使冷家防卫森严,但我也是害怕有人闯入我的房间,我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之人,若是真的识破我,我怎么自己保命呢?”
随后,看着冷宜的脸色变化,冷秋水知道冷宜是对自己有了三分的信任,而这时恰恰是拉上冷秋跃下水的最好时机,赶紧又转向了冷秋跃伤心的说道:“那天晚上在我娘生前的后花园里面,秋跃你不是碰见我了吗?我承认我骗了你,可是这样的事情你又叫我怎么说?
当然我知道你是不可能透露这么绝密的事情,也不会在意我干了本该属于你职权范围内的差事,但是我们生为兄弟,我怕你会担心我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谁让我天生就有了一副这样无用的身子”。
冷秋水的话说到后面,他的眼睛中已经浸满了泪水,话说即便是刚才冷宜动手打他,即便是伤情很重的他吐了那么多血,都不曾有一丝痛苦的神情出现在他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但是现在竟然就是因为这样的一段话,牵动了他双眸的泪腺。
可是,对于冷宜来说,如果他真的因为这些儿就相信了冷秋水,那他也不用戍守边疆与真腊人对峙多年了,干脆回家来等着哄孙子算了,很明显在冷宜的眼中证据最重要。
于是,冷宜在冷秋水说完话以后,直接就迈开步子面无表情的朝房间的门口走去,可直到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冷宜才开口对站在门外的冷杰说道:“带上冷秋水!”
随后,冷杰和冷秋跃就一人一边,架着冷秋水来到了何彩殷的院子,当然后面也紧紧的跟着上官华熙和庞秀,其实庞秀本来是不敢跟过来的,只不过上官华熙对她发了话。
也许因为新婚那天夜里上官华熙的余威还在,庞秀竟然就一句话也没有说,便怯生生的就跟在了后面,其实就刚刚的场景而言,庞秀早就已经吓得浑身发抖了,只不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关注点都不在她的身上罢了。
终于,在何彩殷的房间内冷宜看到了那些儿绝密的信件,且每一张都在他的头脑中有据可循。
这一刻冷宜才不得不感叹,虎父真的无犬子,即便是冷秋水没有一点儿武功,甚至还比常人体弱到不知道多少倍,竟然能够有如此大的本领,做出连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
而且这一刻,冷宜终于也解开了两年以来的诸多困惑,明白了那些儿敌方情报的信件都是从什么地方飞到了自己面前,原来这个刚刚还被自己唾弃的儿子,他才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
看了一眼瘫坐在椅子上的冷秋水,尽管经过冷杰的简单擦拭,但他的嘴角却依然还挂着明显的血痕,白色衣襟上的血渍依然鲜红,身为武人的冷宜,一时间心里充满了软弱感觉,不禁的为冷秋水觉得委屈。
所以,冷宜轻轻的卷起了手中的那沓信纸,像是嗔怪一般心疼的对冷秋水问道:“傻小子!要不是我起了杀心,你是不是还想继续隐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