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祁棋的医术在这间屋子里也算不上好,此时更无从下手,于是习惯性的抬起右手放于自己口前,捏着腮帮子思考了起来。
其实,祁棋本意是想从他贫瘠的知识里搜刮出点儿东西,只要能救庞信海大不了他以身试药,可是这手指刚放在脸上没一会儿工夫,一股熟悉的恶臭带着强烈的香粉味道飘进了他的鼻子。
可以说,这味道浅淡相当难以察觉,但祁棋是一个医士,他从识草药起便练就了灵敏的嗅觉,而且这味道他以前还绝对闻过,印象中他当时厌恶透了,可具体是在什么地方,又是什么时候闻到过,他就想不起来了。
既然那一条路走不通,祁棋就转向另外一边,很努力的去回想自己这双手刚刚都接触过什么东西,因为庞家现在的形势所致,庞秀肯定不会安生的待在某处,所以要找到庞秀身在何处并不容易。
祁棋最先确定的是庞秀的人身安全,但这还不算完,毕竟他要做的是在找出假庞秀之前确保庞秀不会受到伤害,因此最重要的是谨慎,时刻迷惑暗处有人留意他的异常,导致他们真的对庞秀出了手。
所以祁棋足足在庞府走了两个多时辰,可见这一路上祁棋接触的东西何其多,很显然这条路也不大能走通,左右都无所收获,祁棋心中焦急万分,要知道现在只有他自己知道庞家内部已经存在危机了。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正在祁棋想到此处的时候,那一群围在庞信海身前的人中,有一个胡子花白的医士忽然开口喊了一句,随后众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过去。
可谁知,他发现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后,竟结结巴巴道:“就是,就是,就是......”
众人眼巴巴的看着他就是了半天,却没有下文了,而且结巴到后面,他的手竟然都开始抖了起来,显然预示着这方法存在很大的危险性,不过眼前已经如此了,众人心中都觉得再坏的结果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于是,跪在庞信海床边一直搭着脉的庞威忽然站起来道:“牧师伯,你就直说了吧,不管需要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敢试!”
见庞威表态,众人似乎都忘记了他不过是庞家的庶子,此种情况应该是以庞秀的言语为准,有的劝那位花白胡子的医士说下去,有的则附和庞威道:“威公子,还有我们呢!为了庞老,我们也万死不辞!”
那花白胡子医士见状,终于语气颤抖的说道:“曦月蛊虫!”
四个字一出,众人皆哑口无言,都惊愕的看着他,他也赶紧解释道:“我知道这东西邪性的很,当年要不是它们在风家堡附近出现,也不至于惹了后面那场灾难,但史料上有记载过,它们的血活取配药能活死人肉白骨”。
蛊虫血?
曦月蛊虫的血?
剧毒的曦月蛊虫的血?
迄今为止没有解药的曦月蛊虫的血?
还要活取剧毒的、迄今为止没有解药的曦月蛊虫的血?
一瞬间,这种大阶梯式的问题都呈现在众人的脑海里,致使他们面部的表情也从惊愕变成了惊恐,然后恐惧得像是看到了死亡即将来临的模样。
话说,曦月蛊虫本是一种靠吸食罕见食人草曦月茎汁而生的虫体,同时它又能分泌各种香气,以吸引周边生物驻足从而被曦月捕捉食用,与曦月草是共生的关系。
可曦月草这种植物十分罕见,所以人们发现曦月蛊虫长成成虫后一段时间便能脱离曦月草自由活动,而为它们提供生存食物的竟是动物的血水,也就是曦月蛊虫一口咬下去,口器竟能同时吸食血和水分,还能留下剧毒传染瘟疫。
但是这东西也并非没有怕的东西,它十分怕火,是那种遇到火会化得瞬间尸骨无存的生物,就更不要说还能留下毒素和血液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年风家堡一场大火后,瘟疫就再未向外蔓延的根本原因。
可话说回来,多年前风家堡就全被一把火烧没了,就算是有人甘冒生命危险捉曦月蛊虫取活体的血入药,又去哪里找到这种东西呢?
因此并没有先开口打破这凝重的气氛,但庞秀见他们的样子,本着不知者无畏的宗旨,走出来对众人问道:“这种曦月蛊虫要去哪里抓?我要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