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所思,奚羽那一丁点无谓的骄满早已不翼而飞,又成了那个初出茅庐涉足江湖的毛头小子。
忽觉头上一沉,原来是那元宝也跟着跳了下来,小猕猴从奚羽的头上一弹,跳回到小姑娘的肩头,冲他呲牙做着鬼脸,乐不可支,一看就是故意的。
奚羽挠了挠头,看清了先前还凶横不可一世的龚艾两人此刻横七竖八交叉躺着,一副不死不活的模样,禁不住一,没料到小姑娘身上掏出的稀奇玩意儿威力居然这般巨大,兵不血刃就轻轻松松药翻了两人。
“厉害啊!”他瞠目结舌,话语中满是钦佩之意。
小姑娘听了眉头一挑,很享受奚羽佩服的目光,明眸里压抑不住的得色,哼了一声,“那是自然。”
奚羽用脚踢了踢那艾贤弟的身子,一点反应都没有,随即弯腰把他手里的物事捡起,递给小姑娘,问道:“他死了?”
“没有,只是晕过去了,不信你探探他的鼻息,不过这迷药闻上一口便是一头牛也倒了,他吸进去那么多,恐怕没个三、五天是醒不过来啦。”
“哦。那他呢,怎么也中招了?”奚羽指了指远一点满口白沫,状若死狗的龚大哥,又问道。
小姑娘接过那个黑釉小葫,看都没看一眼,揭开了谜底:“他呀,被我那蛇儿缠了那么久,肯定被咬了,不过也不会死,顶多醒过来上吐下泻个十来天,哼,就该教训教训他们,长长记性,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欺负人了!”
“那蛇不是假的吗?”
“笨蛋!蛇是假的,牙不能是真的吗,不能咬人吗。”
正所谓假到真时真亦假,大体就是这么个说法,奚羽点点头,深以为然,这不过是略施惩戒以儆效尤,比起这两人的所作所为来一点算不上过分,他还嫌轻了。
但见老汉还面露痛苦之色倒在一旁,他赶忙几步上前,将老汉扶起,在背后做了一番活血推拿,他粗识药理,跟在自家阿爷后头多年看下来,手法也记得个大概。
三两下推按下来,老汉好受多了,一缓过来,就叫孙儿过来急着跪下给二人磕头,砰砰作响,“两位小恩人今日多谢救命之恩,要不然……”
眼含热泪,已是语不成句,想来若是自己遭了横祸,一把岁数已知天命,死了也不足惜,只可怜自己的孙儿小小年纪孤苦无依可该如何是好,怕是要流落街头做小叫花子受尽白眼了。
念此心中一痛,自己若这一去,这个孩子形同孤儿,日后是饱是暖、是冷是寒,是好是坏……自己统统无法得知,刹那间,禁不住泪雨滂沱。
老汉说不出话来,老泪纵横,就要磕头再拜,两个少年人都慌了手脚,小姑娘虽说古灵精怪,但哪里经过这样的阵仗,遇到这种事反而愣在了那里不知所措,只用眼睛看着奚羽,而奚羽却是感同身受,温声安抚下老汉,蹲下去将其扶起,摸了摸那孩子的头。
九泉之下,许是阎浮世上人所能想到最远的距离了。
众生皆苦,这世间,除了生死,别无大事。
他开始明白,自己阿爷临终前浑浊的目光里究竟含有怎样一种的情绪了。
血浓于水,或许千言万语化作一句都是放不下吧。
奚羽站起身来,看到小姑娘仿佛做了什么错事一样僵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忍不住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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