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锵有力的探戈,张弛有度的步伐,跳跃舞动的裙摆。
凌空空只是下意识地跟紧了他的步伐,当年唐虞被父亲送去学华尔兹,舞蹈老师偏偏看中了在后面拎东西打杂的凌空空,偏偏就非要她来报名,就偏偏教了她探戈的舞步。
这么多年过去了,凌空空没有碰过探戈,可是音乐响起,手臂架起,多年前的那些舞蹈课竟历历在目,迈开高跟鞋的瞬间,舞步竟分毫不差。
阿哲一边带着她,一边心无旁骛地打量着她的眉眼,“没想到你跳得这么好,比那些装模作样的名媛强太多了。”
这样的赞美,在当年的舞蹈课上也是不绝于耳,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凌空空微微一怔,只觉得岁月过得真快,一晃竟也是物是人非。
欧阳尔熙默默地挤到人群前面,有些震惊地看着舞池中的那抹宝蓝色,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领过来的小厮见没有自己的事情,便默默地退开了,可是欧阳尔熙叫住了他,让他在后面等一等。
由于隔得有些远,她看不清凌空空的表情,只知道这对宝蓝色的……男子和女子,十分完美地将探戈诠释了出来,再看看周围人的目光,多半都是欣赏,可再去瞧一眼流川飒的表情……
欧阳尔熙抿了抿嘴,只觉得这世间万物,真是相生相克。
空空,此时的流川飒如同失去了一个万分珍贵的宝石一般,你可知道?
可即便是再珍贵的宝石,丢出去之后,别的劣质宝石占据了唯一的镶嵌之位,这最珍贵的宝石便再无可能重回他的身边。
欧阳尔熙垂下了眸子,长长的睫毛间,满是沧桑的神色。
探戈不同于华尔兹,没有那些华丽的旋转,也没有那些温情脉脉的舞步,凌空空非常到位地跟着他的步伐,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安静地沉默着,安静地咀嚼着自己的心事。
“早就听闻你的大名了,今日终于有缘一见,却让我赶上了这么个大婚之日。”阿哲撇了撇嘴巴,似是想到什么一样,歪头对着面前的女子一笑,“凌空空,你做我女朋友怎么样?”
凌空空抬起眼睛望向他,平日里碧波流转的剪水瞳此时却是死寂一片,冷得阿哲在心底里打了个冷战,赶紧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诶哟我的姑奶奶,不答应也不至于这么瞪着我啊,我错了我错了,诶呀我错了还不行吗?”
这个男人,说白了也就是个贫嘴的混蛋帅哥。
凌空空收回目光,重新垂下两簇浓密的睫毛,由于身高原因,阿哲从俯角更是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一时之间竟有些词穷。
宝蓝色的西装,和宝蓝色的晚礼服长裙,凌空空垂眸看着自己满是皱纹的裙子,在旋转的时候竟是如此美丽。
可惜了这美丽,再也不能被她想要的观众来欣赏。
忽然间,她有些感谢这个凭空杀出来的阿哲。
他用一个最简单的方式,保住了她在众人心中最后的形象。
而且扶在她腰上的那只手,只是有力地扶着她,并没有半分僭越的意味,虽然他口出狂言,语气轻浮,可是行为举止之间尽是对她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