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在人们眼错不见的间隙,携着风霜雨雪悄无声息的渲染着人们的发鬓;犹如生活或生剌、或捅刺进人们的心扉,一点一点抠搜走人们心底里最最朴实无华的淳朴和天真。 我们就像是在岁月的鞭笞下,于时间洪流里努力捡拾起闪光宝石的拾荒者,小心翼翼的用手捧在掌心,不时从指缝间掉落洪流,再不能寻。 如果你仔细去听,在那喧嚣着奔涌而去的岁月残骸里,除了那些永不再回的对逝去的叹息,也有于时光中挣扎着、不断成长并死去的,名叫过去的悲鸣。 我们只能一面忍着痛赤脚踩着棱角各异的砂石在生活的溪谷中前行,一面苦笑着告诉自己:有些失去,只适合死死压在心底,最后带进棺材,和最终的肉体一起,消弭于无形。 十几年间藏在心底不曾说的话,在见到彼此的那一刻,似乎一下子变得没有了诉说的必要。 大家都过得很好,生活幸福,事业顺遂。日子,总也是担得起幸福二字的。如此,便够了,足够了。 “晓晓姐,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你的画技已经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乍一看,我还以为小凡凡和小默默就站在眼前呢!” 嘴里开着玩笑,眼睛却始终片刻未曾离开过画像。看着眼前跃然于纸上,仿佛真人正俏生生站在眼前的离凡和离默,李岩不禁红了眼,握着刘元的手不自觉的一再用力。 恍惚间,那含笑的星眸似真的流动了起来的一般,笑意盈盈的开口轻语: “李岩,好久不见!” “李岩!你好呀!还记得我吗?我可是上天入地,打得了妖怪降得了恶鬼,无所不能的仙兔哦!” 面对那仿佛从画里活过来的两个人,李岩再也控制不了面部肌肉的颤抖,索性彻底放弃挣扎,颤抖着唇角努力扬起一抹笑: “小凡凡!小默默!” “李岩,你抓疼小元喽!” 笑嘻嘻的离凡的笑脸突然一凛,像从前许多次将李岩扔飞出去时的那般,带着一丝丝算不得不快的小小愠怒。 听到抓疼了刘元的瞬间,即便意识并不太清晰,李岩依然下意识的松开了手,忙忙转身捧起刘元的手想要查看是否受伤? 只是刚一低头,那盈在眼眶里的泪珠便霹雳吧啦的落在了刘元的手腕和手背上,砸出一个个破碎的水坑,流淌出一道道凌乱的泪痕。 “对,对不起,对不起。元儿,我不是,我……” “嘘~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将哭得只能低头哽咽的李岩用力拥入怀中,刘元哄着眼眶看向画里那活灵活现的两个人,用力抿了抿唇,用哄着孩子的声音轻声低语: “傻瓜,我不疼,一点都不疼!” “我以为,我甚至以为我都已经忘了她们的样子。我以为其实我并没有自己曾以为的那样的想她们,元儿,我好想她们,好想,好想~~想知道她们现在过得怎么样?想知道她们还记不记得我们?想小凡再把我扔飞出去一次~~” “你这个受虐狂!” 想到之前那一次次鬼哭狼嚎飞出去的可怜身影,哭得正认真的刘元忍不住含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无奈的用力揉了揉李岩后脑勺的头发。 “小凡凡虽然每次都把我扔的到处乱飞,可每一次都不疼!真的!” 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李岩顶着红红的鼻头半认真的追述起了从前的‘风光伟绩’。 “嗯!可不!每次都鬼哭狼嚎的像是哪家屠宰场里正在挨宰的猪似的,可是不怎么疼呢!” 刘元眼里噙着泪,嘴上笑着揭起了李岩的伤疤。李岩顶着一向被离凡和离默两个丫头称作比城墙也毫不逊色的面皮,面不改色心不跳,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喊归喊,但不疼也是真的不疼!” 说着,视线不由得又落在了那幅画上,刚才还泪意盈盈的双眼,此刻却闪烁着狐狸般狡猾的精明算计,对着一旁同样红了眼眶,正被搂在许天青怀里小声啜泣的张晓露出了亮晶晶的牙齿: “晓晓姐!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就在李岩带着刘元疯狂搜刮张晓画室的功夫,一贯不爱与旁人接触的思凡,此时倒是和张晓的三个孩子玩得不亦乐乎。 “姐姐,你长得好像芭比娃娃呀!” “不对,姐姐长得不像芭比娃娃,是芭比娃娃长得像姐姐!” “姐姐,巴闭巴巴” 一旁吐字不清的晓光抱着手里的小汽车,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和两个姐姐在思凡身前无意的围成了一个半圈。 “那不都一样嘛。” 晓默皱了皱眉头,对晓凡这个只早她出生两分钟的姐姐瘪了瘪嘴。 “芭比娃娃是什么?她的名字吗?她为什么没有任何呼吸?是什么异种生灵吗?她为何和人长得这般相像?” “呃,这个叫芭比娃娃,就像我们人都叫人一样,像这样的都叫芭比娃娃。她还有个名字,是我取的,叫小晓凡。我是她的妈妈~~” “妈妈?你这么小,可以生小孩吗?” 闻言,两个小丫头动作一致的捂住嘴开始大笑不止。指着思凡笑到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它们不是真的人啦!他们是玩具,不是我们生的小孩!” “对啊!我们是人,怎么可能生出来玩具呀~~” “那她们是怎么出来的?” 思凡锲而不舍的继续追问,成功让晓凡和晓默互看一眼对方,眼里的坚定也变得有些迟疑了起来: “她们~~她们~~她们是工厂里做出来的呀!” “工厂?工厂是什么?” “工厂就是~~” 晓默求救的眼神看向同样被问的有些头大的晓凡,长得极为相似的脸上写满问号。 “嗯~~工厂就是大人工作挣钱,给我们做好多好多好吃的和好玩的的地方。嗯,他们工作的话,还会有钱拿~~” “钱是什么?” 看着这个似乎比自家这个傻弟弟还要笨上许多的姐姐,晓凡和晓默默契的彼此互看了一看,随即动作一致同时耸了耸肩,又无奈摇了摇头: “姐姐,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呀?” “因为我不知道呀。” 看着两张一模一样的笑脸双双垂下了肩膀,思凡认真的再次出声提醒: “另外,我不叫姐姐,我叫思凡!思凡是我在这个世界的名字!” “吼~~” 两个小丫头齐刷刷盘腿,用双手捧着下巴,一脸生无可恋的畅然一叹,只有一旁坐着的晓光听不懂的拍着小手,笑嘻嘻的叫着:“瓷盘,瓷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