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什么替死鬼？什么牺牲？为什么要牺牲？你在说什么？你在说思凡？思凡怎么了？为什么要思凡牺牲？” 刚才还距离张妍很远的杜飞瞬间便来到了张妍身前，速度之快，让张妍也不由得咂舌。胳膊传来的痛感让张妍忍不住皱眉，瞥了眼明显眼神投射过来的赤炼，张妍碍于情面到底没有出大力挣脱，却不想，如铁钳般箍住胳膊的双手居然一时挣脱不得！ “哎，放、手！” “你回答我，什么牺牲？什么替死鬼？你说的是思凡吗？那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是又？难道思凡也要步小凡和小默的后尘？为什么？你说啊！说啊！” 被晃得有些眼冒金星的张妍再顾不得赤炼那明显护犊子（至少在张妍看来是）的神情，一把将死死钳住自己的大手用力扒拉开，望着因力量反噬而直接失衡倒地的杜飞，边揉着热辣辣痛的胳膊，边咬牙切齿道： “你让我说，好歹也给我个可以说话的机会好不好？很痛哎！你不知道自己的力气大到吓人吗？真是奇怪，被洗精伐髓后的阿修罗人类，怎的力气居然可以大到如此恐怖？要不是我在这具身体里，就你刚才的力道，非得将她的骨头捏碎了不可！切~~” “你啰啰嗦嗦那么半天，到底说还是不说？” 已经等得额头青筋直冒的杜飞长吁一口气，白眼早已翻上了天。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缝了这个家伙的嘴。不，最好打得他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才好。 “你想知道呀？嘿，那我还偏不告诉你了~” “你~~” 如果可以，杜飞想掐死眼前这个女人的心都有了。 “你是说，吸收这个世界的恶念之力？用我的身体？” 傲娇抬着下巴，用下巴尖对着杜飞的张妍微微一怔，她没想到赤炼居然这么快就已经明白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更有甚者，连她最后的归宿都已经想明白了。 用身体承载恶念之力意味着什么，阿修罗人类不知道，可他们却很清楚。 舔了舔唇，张妍正想组织语言说些什么，赤炼却只是歪着脑袋耸肩无奈一笑： “这算是我渡仙路上最后的一劫，还是，我本生来注定便是为此而活呢？” “呃，那个，也不一定。这个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的胡乱猜想。” 不待张妍继续说下去，赤炼缓缓伸到身前的右手已然说明了一切。一道漆黑的恶念之力，正不断涌入她的身体。 “那个，不知道这个消息对你来说算是有用还是没有。之前差点覆灭阿修罗人界的红蛇女君，她，她可能是你的本体也说不定。如果，我是说如果，有没有可能，你既可以救世，也可以灭世。选择灭世，有可能你还能有一线生机？” “红，红蛇女？” 面对着接二连三、完全超出自己想象范围的打击性事实轰炸，杜飞突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空长了一个空壳子的脑子？为什么所有的话分开来听都似乎能听懂，可是合在一起，就感觉成了浆糊？ 红蛇女？思凡怎么可能会是红蛇女？那个红蛇女不是已经被离默扔进了时空缝隙彻底消失了吗？思凡，思凡怎么可能…… 同样震惊的还有赤炼。她没想到，莫名来到阿修罗世界一趟，居然还能听到关于自己本源的消息！红蛇女君，那可是创世神第一批创造出来的初代神族。而红蛇女君更是代表着毁灭和重生的灭世杀神。自己，怎么可能会是红蛇女君的一个分身？ “呃，当然，我其实也并不敢十分确信。不过，如果真如离凡当初所言：红蛇女君在许多岁月前曾被离凡的师父白羽凤凰，后来的锁心城六仙子君莫怜打到三魂游荡、七魄不稳。那么，你是红蛇女君一道残魂分身的可能性就极大了。况且，光凭你可以轻易与这里的天道建立链接来看，你的来历，也绝对不会简单。便是当初的离凡和离默，也不能做到你这般。”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思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红蛇女？你……” 杜飞用力摇了摇头，理智告诉他张妍实在没有理由瞎编出这种不着边际的谎言来骗他，可情感上，他也确确实实没有办法让自己轻易接受张妍的这番论调。可以为之付出一切的心爱之人，怎么会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自己最最想要复仇的仇人？ “虽然我很理解你对红蛇女君的排斥，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她绝不仅仅是你们所认为的那个样子。她不仅是代表着恶的终点，也同样代表着善的起点。毁灭的最终，便是新生的开始。红蛇女君从来不是真正的灭世，她在每一次的毁灭之后，都会给那个世界重新带去生机。只不过，不再是原来那一批自我选择了恶果的生灵罢了。” 说着，转头看了眼赤炼，耸了耸肩膀： “当然，对于你们阿修罗人类来说么，自然，是万劫不复的。” 说完，原本面色凝重的无名圣尊几人越发显得忧心忡忡。就凭刚才张妍在他们跟前表现出来的那几下子，就是他们五个合力齐上也大概率是斗不过的，如果再加上一个如今似乎有些敌友不明的赤炼…… 思及此，莲花大士额间的璀璨莲花也微微有些黯淡了起来。这场仗，似乎怎么看，都是个必输的死局。 “放心，我不会为了一己独活，舍了这阿修罗人界所有生灵的性命。既然天命已有定数，按着天命来便是。至于我的本体是什么？如今我既三魂七魄齐全，肉身完整，想必自还不是我归位之时。既如此，我便只是我，是赤炼，而非红蛇女君。” “你可要想清楚了！修行不易，几千年的修行道行，为了这么个抛弃了创世神，一心欲杀神而代之、满心被欲念充斥的阿修罗人类，是否当真值得？” 赤炼长长的赤色睫毛几不可察的微微眨了眨，诚然，辛苦修行了几千年，在即将要登顶的前夕却只能选择彻底的陨落，似乎确实有些让人懊恼。 “思凡~~” 哑哑的，带着一丝丝极力克制的颤抖嗓音缓缓在耳畔响起。赤炼定睛看着杜飞那七分恐惧，两分无助，还有一份说不清楚是什么的眸子，鬼使神差的，缓缓勾出一个笑来： “别怕，我不会让你的世界消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