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风右手食指、拇指圈起,作势又要弹她。她连忙埋下头,将脸藏进他怀里,委屈地哼哼两声。
“我可以只求你陪你最后一段时光就好,你不可以这么说。才说过就忘,怎么不长点儿记性?有我在就不许放弃任何希望,要不然我就太窝囊了。”
她仰起头看他,从他眼里看不出太多情绪。他是有些不一样了,眼中没了从前的淡淡忧愁。只是,说话语气仍然是一副他所说就是最正确的样子,好似不按所说去做就对不起他一般。
她有些不满地横他两眼,同样的意思,就不能好好说给她听。
要是等他说——我不能让你先我而逝,请原谅我如此自私,承受不起失去的痛苦。
呵呵,估计比登天还难。
胡仙仙也懒得再跟他计较,柔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安排?你告诉我好不好?要对付扎措他们,我们应该共同进退。"
程浩风不答话,*着她的耳朵玩。
“你总拧我耳朵做什么?”
“哪是拧?你不听话,我使劲儿揪扯你耳朵那才叫‘拧’。我是觉着你耳朵好玩儿,这耳垂粉红晶亮、软软嫩嫩的,好有趣。你以后也别穿耳洞哦,再小的伤口也是伤,就没这么好看了。”
她哥哥幼年失踪后,父母就拿她当男孩子养,就没有给她穿耳洞。她成年后事务繁杂,也没空穿耳洞戴耳环。再后来,学道修仙,更是用不着脂粉钗环。
可是,一大堆的烦难事在眼前呢,他怎么有心思管什么穿不穿耳洞?
胡仙仙没好气地侧开头,压抑着怒火说:"我不是只能给你增添点儿生活乐趣的玩物,我可以为你分忧解难的。”
“我不需要你逞能!你就是我的玩物……”他舔舔她的耳垂,勾唇坏笑。
她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呼哧呼哧怒喘着,胸口剧烈起伏。他盯着她胸口起伏带动的峰峦曲线,咽了咽口水。
“你看哪儿呢?”胡仙仙更生气了,心头直蹿无名火。
“本来就是我的,我怎么不能看?”
“你的?”他说的话让她怒极反笑,气得发昏的脑袋略清醒几分。
“你是我的,你的身体当然就是我的。”程浩风一本正经地解释。
“我是自己的!”
“你是我的!我说是那就是,不准反驳。”
胡仙仙甩甩头,盯着他的眼睛看。可从他眼里看不出什么,她失望地低下头。他如今性情更加捉摸不定,她对他更没辙。
她让自己慢慢冷静,长呼出几口浊气,尽量不去想他那些胡言乱语。她得弄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她不喜欢云里雾里的感觉。
胡仙仙不再注意听他说什么,而在想他肯定不会让她和他一起去见扎措那些人。可她很想了解更多情况,要是有什么东西能承载她灵识不知不觉地随他去就好了。
想到此处,她心头豁然开朗。完全可以寄灵识在彩鹊身上,彩鹊化为玉雕之时,也不易让人察觉出气息。
想出办法,她心情也就没那么焦躁不安了,神色平静很多。
程浩风看着她神情变化,也不知她在想什么,奖赏似的吻她脸颊,温声说:“是终于想通了?不跟我胡搅蛮缠的时候,真挺乖巧。”
胡仙仙心里的烦躁感渐少,对他的依恋感渐长。她偎向他怀里时带出几分小鸟依人之态,柔声轻语:“你知不知道我很害怕?好怕,好怕……”
“怕什么?”
“怕我们做错了……怕我在这世上是个毫无用处的人……怕你因我活得没有意义、没有价值,蹉跎一生……”她是真的怕这些,此刻不说就怕再也没机会说了。
程浩风没有直接劝慰她,而是一叠声地反问:“错又如何?没犯过错又哪能懂得怎么做才是对的?"
"非得要做什么大事才算有用?我需要你,这算不算你的用处?"
"什么才叫有意义、有价值?是不是没有功名利禄就成了蹉跎一生?”
她赧然低笑,贴近他胸膛,像个黏人的孩子紧抓着他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