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无一在杭老趴坟前弓着腰站了很久,胡仙仙怕她太过于伤怀,一直陷于情绪低谷,就想劝解她。可一时,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劝解。
人与人之间的缘份真是奇妙,胡仙仙第一次见她时,她娘刚死不久。后来再听到关于她的消息,又是爹死了。她的人生是注定要与胡仙仙牵连在一起,也注定了要比常人受更多的苦难。
胡仙仙决定不劝说什么,她走到路边,随手扯片茅草叶,放在嘴里吹起来。她可没有程浩风那般吹叶引鸟和鸣的天赋,只能吹出些清脆单音。
杭无一听了听,也扯了片茅草叶吹起来,吹得可比胡仙仙动听。
两人相视一笑,胡仙仙吹着叶笛信步往山下走去,杭无一随之跟上。
叶片吹破,两人也到达山腰处的义庄。胡仙仙先到庄后,寻到那株大樟树,再在樟树周围细看一圈。
“我就说能生根发芽嘛,他还不信。”她指着一株两尺多高的桃树苗惊喜欢呼,兴奋得脸色通红。
杭无一偏着头瞧瞧那树苗,没觉得有什么稀奇。那是胡仙仙和程浩风共同种下的灵桃籽,看到灵桃籽生根发芽,她觉得是好兆头,当然高兴。
“这是海底圣境带来的灵桃,你看这叶片比一般桃叶要圆些,是珍稀品种呢。”胡仙仙给杭无一解释着,又施放灵力在灵桃苗四周布下淡淡灵气光罩,只要有人折拔树苗,光罩就会护苗。
做完这些后,胡仙仙又带杭无一在田野间转来转去。当初真怕程浩风会长眠不醒,而今他安然无恙,她好想与他携手重游故地。只是,她又担心给他增添麻烦,转了很久都没有以灵符传讯。
“阿姑,我有些饿……”,杭无一声如蚊蚋,她有点怕胡仙仙,可她实在又累又饿。
她腹诽着,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师父,从上午巳时就到了青龙山附近,然后在大太阳底下转到下午未时了,是要做什么?考验她这个当徒弟的经不经晒,扛不扛饿?
“对不起,我忘了,我忘了……”胡仙仙一边自责着,一边带着杭无一往义庄走,“我有个朋友住在这里,我借地儿给你做顿好吃的。”
走到门口,她拍门高声喊:“马烁,你在吗?”
连喊两声没人答应,胡仙仙正想直接踹门,一个鸭公般沙哑的嗓音响起来:“喊啥喊?吵死了!一天到晚的来找马烁,他早就不在这儿了,快滚!”
胡仙仙皱了皱眉,不想再多问,带着杭无一往路边芭蕉林走去。她摘了几根芭蕉,拿蕉叶包了,再挖个小坑埋好,又在坑里堆上柴火。烧了一小堆柴,又用炭火再焖了会儿,她扒出芭蕉。
杭无一剥去烤得半焦的蕉叶,顿觉清香扑鼻。她烫得将芭蕉从左手挪到右手,反复拍弄,就是不肯放手。当觉得不那么烫手了,她吹吹烤熟的芭蕉,轻轻咬了一口。
“又甜又糯,好吃!”杭无一大口吃起来,胡仙仙笑着坐到一旁,望着青龙山发呆。
望着望着,就似乎看到程浩风飞掠而来。蓝袍袂飘,身姿潇逸,目光凝注于她身上,真是他!
她不敢置信地捂起眼睛,都忘了该怎么打招呼。
“你……你是谁?”杭无一上下打量着这个从天而降的男子,她听胡仙仙说了些事,对于见人飞掠已经不那么惊讶。不惊讶,但还是很好奇。
程浩风也在打量她,这个吃得嘴角乌黑的女孩儿,同样让他好奇。
胡仙仙深呼吸几次,才让如小鹿乱撞的心平静下来,松开捂在脸上的手说:“程师兄,这是我收的徒弟杭无一。无一,这是你……三师伯。”
“哦……杭无一,好名字。有一则有念,无一就是念头不起。好,很好。”程浩风向着杭无一笑了笑,又转头看着胡仙仙。
他们就那样你看我,我看我你,也不说话。杭无一还不懂这叫“眉目传情”,就想着他们大眼儿瞪小眼儿是做什么呢?她凑到两人中间,分别瞟了瞟他们。
他们各自移开目光,胡仙仙问他:“程师兄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闻着烤芭蕉的香味就来了……”
杭无一“噗嗤”笑了,“三师伯,你鼻子好灵。”
程浩风讪讪摸了摸鼻子,又问胡仙仙:“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带无一来看看她父亲,她父亲葬在高家村义冢。”胡仙仙回答完,又给程浩风简略说了说杭老趴的事。
程浩风听完后,叹了两声,再说:“我们当年建义冢只是为了安葬高家村那些人,和一些无处葬身的人,没想到后来会流言纷起,都说那里是块风水宝地。
这附近几个州县的达官贵人都跑到那里去修坟建墓,把青龙山都快变成个大坟场了。
马捕头那些人以为这里有利可图,喊了不少地头蛇来山上划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