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血无仇后胡仙仙没有惊动他,而是隐身于他之后看他做什么。他伏身偏殿拐角房顶,揭瓦俯窥。
她也在他身后,目蕴灵力透瓦看下去。原来拐角处是个小密室,若是在院中看去是发现不了的,是属于厢房的暗隔间。
此刻曹备道和茶儿正在这一丈见方的小密室中谈话。
“程浩风让我去判定老舅爷是否死于邪术,是真的丢了个烫手山芋给我呀。我今天抽空回京,就是想找你问问他对胡仙仙,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没想到他们谈话居然和自己有关,胡仙仙本来存了戏耍心态来跟踪,此刻凝神认真查探了起来。
那曹备道接近四十岁,细眼鼠须,五官尚算端正,就是有些猥琐态。他问茶儿这些话,也不知是什么目的。
“曹真人,是不是那老舅爷之死真有蹊跷?真是她动了邪术杀的?”茶儿有些期待地问。
"我一时查不出死因,但可以肯定和什么邪术无关。唉,此事不好处置,我不可能一直陷在此事中。既耽误其他事,又让皇上会认为我无能。”
茶儿眼珠转了转,试探着问:“曹真人是想找个人担了此事,早些定案?”
“是呢,我不能说老舅爷一家人是诬告吧?那会得罪诚郡王不说,我也拿不出证据证明老舅爷是其他死因,弄不好有可能把自己给套进去。唉,也不知这个胡仙仙动不动得?”
曹备道很苦恼的样子,胡仙仙听得暗暗心惊。难道为了早定案,就是这样找个没靠山的人担了罪责了事?那还要刑律来干什么?反正罪犯都是无财无权的人,出了案子就随便抓几个得了,还不用养着一大帮办案的人……
在她愤然想着之时,茶儿两眼放光,伶俐说道:“胡元君可动不得……她是先帝封的‘福慧玉女’,是胡勇刚将军的妹妹,是国师七师妹,还与霍飞将军、蒯家十二爷等等这些人都有暧昧不清的关系,动不得啊。”
“那如何是好?
诚郡王虽没直接露面见我,却是三番五次地派人来和我说他舅舅本来身子骨儿硬朗,不会病死之类。
我要是说老舅爷就是病死的,那分明就是驳了诚郡王面子啊。”曹备道眉毛胡子都皱成一团。
“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茶儿直接否定把罪行压到胡仙仙身上,让胡仙仙微感纳罕。此刻她吞吞吐吐的样子,让胡仙仙更猜不透。
曹备道急切地让茶儿快说,催了她四五次,茶儿才慢声说:“胡元君那个徒弟杭无一,我打听过是父母双亡的孤儿。并且她父亲生前只是个赌棍,母亲就是养蚕织布的农妇。
还有呢,她那徒弟先前拜过尼姑为师,一直不肯称胡元君‘师父’,胡元君对于徒弟这不尊敬师父的做法很反感。
据我看来,胡元君对她徒弟也算不得爱护,两人之间时常绊嘴……”
“明白,明白了!茶儿你真懂事呢,当初我把你安插在程浩风身边就是想多了解他身边人的情况。你做得好,做得很好!”
曹备道听出她的意思是把罪责推给杭无一,找到解决办法,他兴奋得满脸通红。
胡仙仙听到这番言语则是脸色铁青,真是三言两语之间就定了一个人的命运啊!她深吸几口气才平复心情,思索此事该如何应对。
见血无仇还趴伏在旁,她也凝息继续暗查,直到茶儿离开齐真宫,血无仇也往其他地方去了,她才离开。
血无仇追踪茶儿之事,应该是程浩风授意。胡仙仙决定暂时不问他们有什么计划,且看后续如何。
她暗随茶儿回了闲云观,在观中第三重殿宇外树下现出身形。这树是一株梧桐树,黄叶落尽,只树梢上还有几片半黄不青的叶子在风中瑟瑟发抖。
茶儿没有立刻回逸鹤轩,而是在观中游走,与香客热情打招呼,对小道童嘘寒问暖。
胡仙仙坐到梧桐树横枝上,双脚悬空悠悠荡着。看云卷云舒,听风吹叶响,怡然自得。
树上仅存的叶片因她晃动,都飘摇落下。这第三重殿宇的偏殿供着送子娘娘,因程浩风以前“送子金童”的美名,京中不少贵妇都来此拜求子嗣。
此时就恰好有一个贵妇从殿中出来,又恰好经过梧桐树下,还恰好被几片落叶砸到。
落叶砸不伤人,却也会不舒服,惹得贵妇骂起来。胡仙仙垂眸一看,真是冤家路窄,被砸中的人竟是曲春爱。
曲春爱近一年常到闲云观烧香求子,因她深知要在霍家站稳脚,要有让霍飞将她扶正的筹码,就必须要有个儿子。“如夫人”虽比“夫人”多一个字,却少了份正室大气。
仰望树上之人,枝高杈多,曲春爱看不清是谁坐在树上,只听笑声清脆。
“把树上的野丫头给我揪下来,狠狠扇她嘴巴子!”霍飞近几日夜不归宿,她只能忍着,还得在霍家二老面前陪笑脸殷勤侍奉,心中郁积的怒火已很多。这巧合的事,也就让她的怒火找到了爆 发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