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闪闪,雾气被分割成东一团西一坨的,乱糟糟像是破碎棉絮。
墨冰剑的剑气寒冷,程浩风怒火攻心,他眸底燃烧着怨愤火焰,本应有激烈情绪表露,透出的意味却是漠然,剑气雾气交加使裂隙中冻出一层又一层寒冰。
他所求是爱人朋友都好好的守在身边,此刻变成渴求强大力量彻彻底底毁掉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不该毁灭吗?让他鄙视的人安然活到老,让他珍视的人命运多舛,没有光明可追逐那就拥抱黑暗!
癫狂的他渴望肆意杀戮,只有血腥才能让他平静!程浩风没注意到原本透明而缭绕几丝墨色轻烟的剑光,此时冒出浓重而混浊的黑气。
还好,这裂隙之下没有任何生灵,劈砍得几乎精疲力竭后,程浩风颓然倒在一块冰上,失魂落魄的模样,双目无神地迷茫看向上方。
“仙仙,什么时候才能卸下一切负累,什么时候才能跟你一起平静生活?你知不知道我很累很累,对未来很没有信心?”他苦涩笑着喃喃自语。
絮絮叨叨说了很久,他忽然瞳孔一缩:“仙仙……我恨你,好恨你,总是想抛下我……你从来没有争取过……只会把我推开……”
喉结骤紧,再也说不出话,咬着牙冷笑,笑声也似呜咽。
被搅乱的白雾又聚拢来,与冰层凝在一处,寒意透心,程浩风的发梢和眉毛覆了薄薄银霜,似是垂垂老矣。
若是没有了功力,他早该衰朽入土了,但与其说支撑他斗志的是功力不如说是恨意,恨声念着:“扎措,我不可能让你如愿的,即使我不成功也绝不让你成功!设下绝欲夺情咒,这种只有你能跟她欢好才能解咒,别人碰了她会让她咒发心痛而死的恶咒,注定你永远得不到她的心。你故意恶心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让你死都算便宜你了……”
狠狠骂了,内心忽又感到空虚,空虚之后再度愧疚。
“师父,我不是没有为大局着想过,我做那么多,最初也只是想开劈个小小空间,让她一分为二,一个去承担大义,一个和我平淡快乐到死,即使死也死而无憾了。是天意不给我机会啊,她身份脾气不论怎么变,骨子里的本性不会变,没有可能一分为二,我只能用尽办法,甚至不择手段陪她走下去。”
他的解释没有其他人听到,只有自己的回声在雾气与冰层中飘荡。
孤寂感袭来,语调也带了悲声,话语却是关怀与担忧:“仙仙啊,你知不知你做错了什么?你对我总是能狠得下心来,不和我商量就散尽我情丝,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再是我,事情会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到时候谁帮你承担后果?”
因躺在冰上,又没有调御灵气,他身体慢慢冰凉僵硬,这时又慢慢回暖,发丝和眉毛上的冰霜融化成水珠滴落,“仙仙,我恨死你了!好想从此不理你,好想退出这是非漩涡,真的恨你,又还是要为你担忧……怕你出什么意外,你总会突然出些让我措手不及的事……等我够强大,一定把你关起来,该承担的替你承担,让你只在我掌握中。”
摇摇晃晃站起身,抹了抹脸上的冰水,程浩风语气温柔了几分:“想你了,又想你了,你们定然已经攻下夜城了。夜城容易攻下,扎措他们不会在夜城投太多兵力,必然退往登龙堡和迷窟负隅顽抗,那里才是他们的大本营。你是定数之中的变数,可别急于冒进闯祸,又得我去善后。”
灵气运转,凌风而上,怅然自问:“希望有一天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来打扰我们,这一切烦恼何时能甩掉?”
到得羊族长的帐篷里,羊族长见他悲凉落寞之态,惊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探裂隙耗费了不少灵力,有些乏累。裂隙之下十分凶险,你们千万别为了猎奇再下去。”程浩风淡淡回答。
羊族长觉得他不是损耗灵气后的虚弱感,给人很奇怪的感觉,具体奇怪在哪里却说不上来。
程浩风不知羊族长在皱眉思索什么,交待说:“你们安顿好后,你派人在那个裂隙周围设些警戒标志,防止有人靠近。那个裂隙如大地伤痕,我命名为‘灭情痕’,以为就用此名称之。”
羊族长一一答应,再又嘱咐些杂事,最后唤了蹦蹦来交托以后事项,诸事安排完毕,程浩风赶去了夜城。
到夜城才知道已是四月十一了,昨天即已攻下夜城,留下少部分军队驻守在城中,大军由樊鼎瑶率去了城外登龙堡和迷窟。
新的战事还没有展开,胡勇刚几经劳累、气恼、担忧,身体已很不好,攻下夜城后略松懈些,强撑着的身体就垮了,胡仙仙留在城中照顾兄长。
程浩风在城中一处富户空屋临时改建的营房找到他们,见了他们后也不顾有其他人在旁边,把胡仙仙紧紧拥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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