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如丝润泽万物,那一夜之后,阿婵如甘露沁花蕾,长得越发娇艳,说话做事也越发精明了。
以前她隔十天半月要去看看阿裙,陪阿裙说说话,阴阳怪气酸几句,也顺走点小东小西捞便宜。
此后三月没去,有一天办事经过阿裙外住的小院,阿裙主动喊了阿婵,邀请她进院儿里喝茶聊天。
"听我一句劝,那个人不是真心对你。"阿裙常年愁眉不展,听阿婵讲起与叶赞的事,更加忧心忡忡。
"哪个男人有真心?只要他兑现承诺就好。你给张老爷生了一儿一女,他还不是把你晾在外面?但你也过得挺滋润的呀。"阿婵话里带刺儿。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如今有些瞧不起阿裙了。
以前嫉妒阿裙受宠,如今有些瞧不起,是觉得跟了那么一个糟老头子,一生还有什么盼头?
她有叶赞了,可比阿裙要好过很多。叶赞虽也不是什么玉树临风的贵公子,可长得白净斯文,听说以前还做过大生意,以后捞了钱回皖州再经商,生意越做越大,那自己可是正儿八经的当家主母了。
阿婵目光中鄙夷意思很明显,阿裙没有再劝。
看似衣食无忧的日子,阿裙过得很苦,没有朋友可说心里话,张敦对她虽还好,但全看在生了一双儿女的份上,两人之间实在无话可说。
至于父母兄嫂,他们在外仗着有富豪亲戚撑腰,成天高兴吃吃喝喝,还认为阿裙跟了张敦,他们很有面子,谁管她遭人白眼,活得憋屈?
连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也嫌弃自己了,阿裙有苦说不出,受了委屈也只能忍气吞声。
阿婵和叶赞过了两个月蜜里调油的快乐日子,有一天叶赞发愁喝闷酒,阿婵问了好几次怎么了,他才说张家给的工钱太低,要凑齐做生意的本钱得几十年,让阿婵帮帮他。
心上人为了以后生活做打算,这怎能不帮?阿婵花言巧语哄得杜婉兰说出些账务秘密,叶赞趁机做假账。
叶赞捞的钱让阿婵存着,还说这些钱对于张家是九牛一毛,动不了张家根基,也不用觉得对不起张家。
阿婵心里也知道,叶赞对她是虚情假意。可她当时不认为叶赞在利用她,只以为叶赞心上人是小姐张瑞娟,盘算着那是叶赞高攀不上只能妄想的人,还有把钱也给了自己保管,她等着叶赞把心全放自己身上。
时间越长阿婵越离不开叶赞,只有叶赞对她好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活得还像个人。
她喜欢听那些甜言蜜语,苦等着那个承诺实现,虽说在杜婉兰眼皮子底下做坏事过得提心吊胆,可想着挣了钱跟叶赞回皖州去享福,她又坚持做。
回皖州修个大房子,买几百亩地,再生一双可爱的儿女,阿婵觉得那样的日子才不枉活一回。
过了一年,叶赞又要求阿婵挑起阿裙和杜婉兰争斗,说是一次挪用一点点银子,又要担惊受怕,又很久达不到目的,只有张家乱起来才有大利可图。
于是,阿婵对阿裙又显得亲热起来,常常有意无意地在阿裙面前说,得想法子要个名份,哪怕是个妾,那也是名正言顺的张家人,只有进了张氏庄园,孩子才算认祖归宗,要不然永远是私生的野孩子。
同时,又在杜婉兰面前去煽风点火地说,要同意阿裙进门,才能博得张敦欢心。
在显得贤惠大度的同时,也让阿裙没办法在外面兴风作浪,进了张氏庄园后才能死死的压制着她。
叶赞又让跟在张敦身边的人说什么,男人要在家做得了主才算好汉,提振夫纲才能让悍妻服软。
等阿裙进了张氏庄园的门,叶赞又让阿婵撺掇杜婉兰送香炉,还让她去订制香炉时得按提供的图样做。
杜婉兰只是送东西给阿裙装装样子,没有细看每件物品,都是阿婵拿主意办事。
送了香炉,叶赞又让阿婵私下送礼给跟着阿裙的小丫鬟,让她每天点上特制香料。
那小丫鬟和阿婵熟络,对阿裙不仅不熟,还很排斥这个新来的姨娘,全照阿婵所说去做。
阿婵觉得叶赞为这香炉的事这么费心,很是蹊跷,便怀疑香料有毒,但也没有多管多问,因她只以为是让人不能再生育的低毒药物,可能是要以此陷害杜婉兰,让张家闹矛盾。
不久前,叶赞又莫名其妙让阿婵安排人去阿裙住过的小院儿井里捞石头,虽不懂那石头有什么用,她猜测那定然不是好东西。
从井里捞了石头没两天,阿裙的一双儿女中毒而死,阿婵的心受了极大震动,想到那香炉和香料绝不是引得张家闹矛盾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