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有多久。
当她慢慢地苏醒过来,首先印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阳光从窗外照射了进来,让病房内充满了暖意,她先是有些茫然,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旁边传来了一道熟悉的男声。
“醒了?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这声音,就好像醍醐灌顶一般,将她从茫然中抽回神来,她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深刻的五官随即入了目。
她想起了昏迷前的事,用手肘试图支撑起身子,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起来,便被他重新按了下去。
易珩抿着唇,脸上的神色带着几分复杂。
“你怀孕了,情绪波动太大才导致昏眩过去,你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江沅微张着双唇,急欲说些什么,他瞥了她一眼,重新在位置上坐了回去。
“沅沅,我希望你能好好对待自己。”
江沅的眼眶微红,神色激动地瞅着他。
“你终于承认你是易珩了!”
他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将脸扭向了另一边。
窗没有关拢,微微的清风从外头吹了进来,带出了一丝的凉意,更是吹动了那窗前的万年青。
他失神地看着那抹碧绿,许久以后,才低着声音开口。
“你认识的易珩已经死了,在两年前的那场交通事故中,死去了。”
她是最听不得这样的话,柳眉不自觉地蹙起。
“你没有死,你现在就在我的面前,不是吗?易珩,这两年里,你究竟去了哪?为什么不跟我联系?你知不知道我……”
江沅没有说下去,他不会知道,他不在的这两年,她是真的很痛苦,她甚至在后悔,后悔他和她的最后一面,她不该跟他争吵。
很多的遗憾之所以会变成遗憾,是因为在还在时没有懂得去好好珍惜,等到想要珍惜了,却已经来不及了。
当年,就是这样。
他轻轻地摇头。
“我说了,我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易珩了。”
他顿了顿,随后才继续往下说。
“两年前,我被人救了送往国外医治,我整整昏迷了半年才终于苏醒过来,医生说,我能醒过来可以说是一个奇迹,那之后,我就不再是易珩。”
“我不懂。”
他阖了阖眼,声音很轻。
有些时候,有些事对于他来说,回忆起来就是一种痛,那种痛犹如将本应该结疤的伤口重新扒开一样,血流成河是在所难免的。
“我的母亲……那个救了我的人,她的丈夫和儿子在几年前去世了,连尸体都没能找着,两年前,我在去往机场的高速公路上出了事故,刚好她回来安城处理事情,她认为我长得很像她的儿子,所以,她将我带到了国外接受治疗,等我醒过来以后,我就成了她的干儿子,一直活到了现在。”
她不懂,真的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