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就那么傻,明明泥石流要来了,你却扑过来保护我,也不想想,你不过是一个女孩子,那么单薄的身子,怎么可以反过来保护我?你那小臂膀,有力气么?”
“怎么没有?你别小看我了。”
闻言,他蹙起了眉。
“我哪敢小看你?我敢小看任何人,唯独不敢小看你。”
听见这话,她可不乐意了。
“巩眠付,你少瞧不起人。”
“我就瞧不起了,怎么?你咬我呀?”
也就只有他,才能在这种恶劣的情况下还能开起玩笑来。
但是也只有他才知道,他不过是在不断地和她说话,唯有这样,才不至于让她睡着。
空气中那血腥味越来越浓重,他隐隐明白,这血腥味是从她身上传来的。
她突然没了声响,他阖了阖眼,掩盖住眼底那逐渐浓重的绝望。
“你还记得,昨晚你跟我说过的话吗?”
她没有吭声,他自顾自地往下说。
“你走了以后,我想了很久,甚至就连我回到房,也在彻夜想着。江沅,虽然我们的开始并不算愉快,但是那过程,还是曾经存在过快乐的吧?关于这一点,你应该是没有办法否认的吧?”
“如今想起,那一年里,你经常跟在我的屁股后头,你倒是说说,你这是暗恋我多久了?”
她又默了半晌。
“……谁说我暗恋你了?你还要不要脸了?”
他笑,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笑中到底有多苦涩。
有时候回忆,是一件美好的事,就譬如……他和她的那些回忆。
“江沅,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他能感觉到她的身子猛地一僵,他闭上双眼,有一些话他原本以为很难说出口,可是当他真的说出口了,才发现原来轻易得很。
仿如她所说的那般,原来所有一切,都是他给自己上了枷锁,是他想得太过困难。
“如果我们能活着走出去,那么,你能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吗?”
她似是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显得有些惊讶。
“你还是我认识的巩眠付么?”
“你认识的巩眠付,是怎样的?是指着你的鼻子对你痛骂出声,还是将你丢在南楼不管不顾?”
他的声音很轻,听在她的耳里,却尤为地重。
“现在回想,我才发现自己对你真的很糟糕,可是我不知道,如果我现在开始弥补,甚至是从现在开始对你好,究竟还来不来得及,而你,还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他顿了顿,嘴角溢出了苦笑。
过去,似乎他从未对她好过,一直以来,都是她跟在他的后头,拼了命地付出,他却始终选择视而不见。
或许,他根本就不是看不见,反倒是装作看不见。
他纵使会忽略她的感受,忽略她的心情,他从不知道,他那些时候对她做的一切,通通都是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