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说完他该说的,便退了出去。
整间房间里,就剩下她一个人。
明明暖气开得很足,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暖和不了她的身体。
她觉得好冷,彻骨的冷,冷彻心扉。
她……听见了什么?
巩眠付早就知道了她暗中所做的事,他知道她跟巩绍元见了面,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他装作不知道,不知道她千方百计地想要离开,不知道她与巩绍元合作取他性命。
为什么?
为什么早就知晓了一切,却不拆穿她?
为什么早就清楚他可能会命丧俞城,仍然还要到这边来?
她恨他啊!他知道她恨他的啊!她那么恨他,他竟然为了她,亲自过来把她遗失的链子取回来……
她倒是宁愿,最后的最后,他对她像以前那么狠。
最起码这样,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难受。
可是他不再是那样,以前的那些狠,已经不复存在。
旧时,他不懂爱,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如今,懂了爱,却是被她所伤。
这段日子,他是带着怎样的心情把她留在身边的?
他明知道她是一个祸害乃至一个灾难,他还是要固执地将她留着……
眼泪终究忍不住决堤而出,她坐在地上,手里仍然紧紧地攥着那条链子和那封信。
她自由了,她真的自由了。
可是她却发现,这自由……没有办法让她觉得高兴。
三天,整整三天,搜救队进行了三天的搜索,只找到了一具货车司机的尸体,而巩眠付却是始终都没能找到。
据警察所说,悬崖下方是水流,恐怕,是随着水流不知流到哪里去了。
不过这三天连半点消息都没有,想来也知道,是凶多吉少了。
三天以后,搜救队便停止了搜索。
她被送回了安城,刚到澳园,律师便上了门。
律师过来,无非就是宣布一份属于巩眠付留下来的遗嘱,那遗嘱内容不过几条,把几处物业以及几笔钱留给她,另外,还有澳园的所有权。
当律师离开后,她仍然有些恍惚,月嫂过来喊她一声,没想才刚刚触碰到她,她就倒了下来。
在黑暗袭来之前,她的脑子里只回荡着一个讯息。
他把澳园给了她,就像当年一样,他……不要这个家了。
月嫂一碰她的额头,吓了一大跳,竟是烫得可怕。
送到医院,她已然高烧将近四十度,再加上在俞城这几天不吃不喝,身体几乎绷到了极限。
直至两天以后,她才终于醒过来。
江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首先印入眼帘的是白漆漆的天花板,她看了好半晌,耳边才传来月嫂的抽泣声。
“太太,先生出事了,你千万别倒下啊,你倒下了,小小姐和小少爷该怎么办……”
她的睫毛轻颤了下,到底,还是没有说话。
月嫂去为她捣弄吃的,她躺在那里,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她却始终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
没过多久,病房的门被人由外往内地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