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妙的回溯,相当强大的力量呢。内心暗自想着,却仍旧毫无戒备而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右手食指轻轻戳腮。不过,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除了迫不及待的想要亲眼看看他被欺骗的神情,细细品尝那因强大而对死亡畏惧并因此苦苦挣扎的绝望以外。
披上自己的斗篷将自己明显非人的扭曲羊角遮住,起身离开,轻快的步伐附和着嘴角中似乎是一不小心露出的也不知是对那些无辜的家伙亦或是那只怪物的愉悦无比的挽歌:
“熄灭了吧,熄灭了吧,短促的烛光!人生不过是一个行走的影子,一个在舞台上指手划脚的拙劣的伶人,登场片刻,就在无声无臭中悄然退下;它是一个愚人所讲的故事,充满着喧哗和骚动,却找不到一点意义。”
桃夭摇晃着手中的桃花酿,靠在本体的树干上,酒水洒了满身却不以为意。衣着桃红色衣衫躲在那处,不在意根本看不到的。
“这桃林我已守了数千年,情人儿皆说谢了那月老的红线,可极少数人才谢了我这桃花,当真是不甘心啊。”
早已记不清是几百年之前的时候,一双佳人来到桃树前,他是将军,她是丫鬟。他飞身上了树顶,折了最高处的桃花送给她。
“嘶…真是幼稚,好疼啊!”
转眼看去,她红了脸,而他眼底尽是柔情与宠溺。那丫鬟生的十分好看,也难怪能让这将军痴迷。
“罢了,看在你们真心的面子上。”
嘴上说着,心里却还是十分的不甘。转眼尽百年,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来到树下,眼底尽是温柔,亦带了些悲凉。她靠在树下,自言自语道:
“我谢月老为我们牵了红线,却也谢你是我们年少的证人。听说你是桃林里的第一颗桃树……如今,将军走了,只能我一人来还愿了。”
话落,她将一条红带系在了我最低的树枝上。那时桃花开的旺盛,却在她走的时候衬得她的背影格外凄凉。
三千世界,处处繁花似锦。能够陪伴你便是三生的幸运。那条红带后来便成了我脚腕的脚环,简单至极,却又好看的很。
后来我只身一人在树下站了许久,手里也拿了一条红带,一男子靠近,与我搭话,我只觉面熟,却不记得在何时见过。
“姑娘够不到,在下替姑娘系到高处吧。”
他飞身去了树顶,将红带系了上去。
我记起来了,他是那个将军的转世吧。至于为何于我搭话,可能是因为这张脸,化得便是那个丫鬟年轻时的容貌。
“姑娘生的甚是好看,在下觉得十分面熟。”
“或许吧,这便是缘分罢。”
故斋先生好不容易趁着暖阳小憩一会,晨光不似夕阳微凉。倚靠在竹制躺椅上,任由阳光撒在身上,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睁开空洞的双眸,微微起身,理了理衣裳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自语:
“我们去南川走走吧。”
“……”
无人应答。只见桌台上的青灯闪了闪光亮,青烟化人。
“好。”
没有备太多东西,只身上路。小厮交代好近期琐事,驾着马车出门了。他从不问沈参为什么,因为问了他也不会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他只需要听他的,从来都是……
南川不远,过了萍县便是南川郊区,而此行也就是到那。停下马车,轻叩车帘。
“先生,到了。”
本昏昏欲睡的沈参猛然惊醒,“这么快的吗?”在小厮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南川很美,一片碧绿。沿着林间小路前行,路的尽头是一颗高大的梧桐。
“好木,只是朝南……”
拾起插在泥里的枝干。
“你先回马车上吧。”
轻云点点头,往回走。
“出来吧。”
“在下听闻先生最会讲故事,也会听人讲故事,我有一事想倾诉于你,先生可愿”树后走出一男子。
“恰好我没有故事,却心痒难耐想听故事,公子请讲”转身寻一方净土席地而坐。
谁说两情相悦便可天长地久,没有的事。我本是南川私塾先生独子,正当少年意气风发时,科考怎能不考取。可也就是戏剧吧,戏弄着这个朝气蓬勃的少年,不但没有考取功名还落得家道中落。父亲虽是教书先生,却嗜赌成性挥霍无度。这般家人,岂能忍受。
是年少的意气用事,所以离家出走。可平日里算是娇养的小少爷怎能受苦,不过多日,便流落街头。知道后来,沈家老爷看中了我的才学招作门客才有了现在的我。可是,我总觉得我忘了什么,忘了一个重要的东西……我就是想知道这棵树到底是什么?
“真是平淡无奇呢,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一个故事,要不要听啊。”
轻笑,打开水壶,斟了两杯水递给他。
“喝吧,讲了这么多也该换我来了。”
从前有个男人,他像你一样狂妄自大,做事不计后果,嫉恶如仇。所以天才要降罚,所以他错失的所有良机。家人给他算命,说他成了婚便可改命。他不听,负气出走。他走进一片树林,借着一缕微弱的月光邂逅了一位女子,她说她叫南枝。他们很般配,兴趣志向很相似。她劝他回家,免得家人担心,他听了她的话,虽不舍却还是回去了。谁曾想,口口声声的家人个个嗜赌如命,挥霍钱财无度,他无法忍受。
每夜他都会走进那片树林,偶遇那位姑娘。慢慢的,他们相爱了,可是门不当户不对,古人最为讲就了。
“我们一起走吧。”
他说。“走吧。”
然而一切都赶不上变化,东窗事发,南枝被家人拦在家中。南枝家是南川大户,怎会放过他,名声可不能坏。于是,他被迫搬家,搬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北岐,远到他们的心都连不到一块。
相思怎难了,待到来年花开遍地君归时,卿已凉去。
南枝死了,说是得了相思而死的。他守在她的坟前从不曾离开,南枝家人来了,看到他的真心,收了他作门客,说是替南枝赎情。后来他才知道,南枝姓沈——沈南枝,而他叫君扬尘,不知公子可认识此人。
“他们说,南枝是得了相思病死的,是我害了她,若是我早些回来她便不会死的”
君扬尘痛苦的紧闭双目,仍然关不住盈眶的热泪。
“不是你的错,南枝从未怨恨过,这是她自愿爱上你的。”鹤辞轻声道:“你住北岐南,她居南川北。人们说枝干朝南意为相思,她念你,你思她,既是两情相悦,何苦相互为难。一切都是自愿,没有强迫的相思。所以安心去吧……南枝都是为了你。”
语毕,君扬尘应声倒地,模样形体悄悄淡去,数年来积累的苦楚也随之消散。肉体消散多年,可灵魂也守在这里多年。
“谢谢你。”
一声女声悄然响起,自是死去的沈南枝。
“谢谢你,当初找你帮忙却不曾想束缚了他灵魂,谢谢你通透了他让他安心离去……”
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不禁追问。
“南枝,你可曾后悔过已自己的性命换他的荣誉。”
“不悔,因为我爱了。”
南枝不见了,君扬尘也不见了,他们不会在阴间相会,因为南枝在天界,君扬尘在地狱……这是君扬尘求的……
的确,东窗事发是南枝一手操办的。她爱他,不计代价的爱,她知他命里无福便求我相助。我说以命换命,你是富贵命,可以和他换……她听进了……她说她不悔是因为爱了。
她亲手埋葬了自己,埋葬了过往埋葬了情,埋葬了他对她的记忆。可是情是双方的,他心底不愿忘记的是她,所以死后还是守候在她的坟前,待白骨成灰。
他们终是无法相会……因为君扬尘求我把南枝送入天界,宁愿自己入地狱,怕也是因为爱吧。
挽着青枝,走回马车。在小厮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你可曾见过阴间鸳鸯?”
“见过。”
“他们过了奈何桥还会记得还会相见吗?”
“不会。”
马车越行越远,渐渐的从窗外看不到南枝,看不到南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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